“這些我都想過，所以我才不願與他相認……”
“所以才說你們是一對笨蛋。”
“彎彎呐。”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還笑，“你比以前聰明多了，腦袋長出來了嘛。”
我鼻子裏重重一哼，躲開他的魔爪，眼見著回州牧府的路已走了大半，我下決心要將問題再一次挑明白，“……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你把我拖上賊船的，現在不管我的也是你，你祁忘川對得起我林第八麼？這話不是我第一次質問你了，我現在再一次申明：要麼，就和我一起活；要麼，就讓我陪你一起死。你想丟下我一個人走掉，絕對不可能！”
想了想，我又補上一句“你若是敢再丟下我偷偷走掉我就死給你看”以表示我賴上他的決心。我雙手叉腰攔在他的眼前，看他祁忘川無奈垂了眉眼，最終隻得朝我拱手拜了一拜，霜打茄子一般的癟樣。這，算是妥協麼？
“你……一定要隨我走？回皇宮？”
“是。一定。”我攥緊了拳頭，“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彎彎，那我們成親吧。”他忽然冒出來一句。
“啥？”我那快要鏽蝕掉的腦袋終於吱吱呀呀地運作起來，什麼叫“那我們成親吧”，好像很不甘心的樣子又好像被人逼迫的樣子，等，等等，什麼叫“成親”？不對啊，他祁忘川怎麼會突然和我說這個事？在我記憶中……我們，我們連“兩情相悅”地境界還沒有達到吧貌似。
“彎彎，嫁給我可以麼？”他又重複了一遍，或許是以為以我的受教育程度還不能理解“成親”這個詞的含義，於是他換了種方式又說了一遍。
我又不是不懂“成親”是什麼意思，他換個方式再說一遍的行為簡直就是在汙蔑我和我的私塾先生——混蛋，這根本不是問題的重點啊！我抓了抓腦袋，心底喃喃念叨了他的話，臉上不由一陣陣發燙，手足無措了半天才有勇氣抬起臉來對上他的眼睛，“你，幹嘛這時候說這個……”
“因為不放心的一直是你啊。”祁忘川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重新拉過我的手，眼角帶著一點尚未褪去的笑意，“我忽然在想，如果和你成親的話，會不會多一份勝算，好讓慕容清把這次軍器的生意交給我來做……畢竟讓駙馬爺賺朝廷的銀子，他心裏上也說得過去，最重要的是慕容淵絕不會從中作梗……”
我的心一點點涼下去：生意。到最後還是生意。
雖然是為了幫蕭霽打天下籌銀子，到最後他心裏惦記的還是錢——為了那筆數額不小的銀子，他居然連自己的幸福都可以隨意下決定。我冷冷一哼，先前說什麼也好趕我走，如今見我這般死皮賴臉地要粘著他，是不是可以借此機會好好利用一番？我不再是狗皮街林氏鐵器的老板林第八，我可是堂堂的瑞陽祥平公主！
娶了我，不僅能穩固他祁忘川在朝中的地位官職，不叫慕容一家起疑心，還能不動聲色攬下好幾樁大買賣……梟鷹會有錢了，天下打下來了，大燕王朝複興了，嶽家光宗耀祖了……我和他就完蛋了。
多好。我是早有覺悟的，沒想到他也有：我一心要他留下來平平安安過完一生，他卻要我陪他一起赴湯蹈火，要用讓自己身敗名裂的方式助他哥成就大業。罷了，隨他便是，如果拉不回他，能陪他一起死，倒也不是件什麼壞事。
“好啊。”於是我笑著點頭，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強忍住哽咽的聲音，急急的和他說著對於以後的暢想——或許這將是唯一的一次，我慢慢的，慢慢的，發覺自己變得了解他，體諒他，原諒他所做的一切，並且無怨無悔地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