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壓下`身來,狠狠地覆上我的唇,從未有過的主動。我眯著眼,昏昏沉沉地與他在唇齒間糾纏不清——他祁忘川何時也會這般磨人了?
真是……妖孽啊……唔……
半掩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推開,杜鵑端著臉盆立在門口,很快便意識到了屋中詭異的氣氛,“啪”地一聲又將門很快地帶上了。我想她該是又去放哨了。不過祁忘川卻很快支起了身子,帶著一絲絲狡黠的神色,坐在床邊理了理衣服。
上次在斬情齋,是我主動;這次在紫薇閣又成了他。總結這兩次單方麵行動,或者說某種意義上的雙方麵行動,相同的結果都是:我們到現在還是純潔的男女關係。
於是我翻翻白眼,表示認命。
他問我怎麼會生病,我將去找慕容淵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他。
“所以說,你出賣色相去慫恿慕容淵起兵奪權?”不知為何,我看著祁忘川坐在桌邊一手握著茶杯肆意搖晃的樣子,不由咽了咽口水,小心肝兒顫了一下。生怕他下一刻就大叫著“彎彎你果然沒有長腦子麼”之類的話將茶杯丟過來——然而他沒有,他擱下玩了許久的杯子,然後將床上的棉絮枕頭扔到了我的頭上。
“胡鬧!”
“我哪有?我還不是想幫你和蕭霽啊!你看我連時間都計算好了,正好是路修遠將那批貨鑄造好運到福業城的時候,到時候他們父子相殘,必有一傷,到時候那批貨不管給哪一方都不會是梟鷹會的對手……”
“沒長腦子。”
“我怎麼沒長腦子了?河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你不知道麼?起兵的是他慕容淵又不是你,瑞陽氣數已經,不管他們鬥成什麼樣,對蕭霽來說都是攻破皇城的好機會!祁忘川,你這事早該比我先想到才對!”我揉了揉腦袋,沒想到與他這樣一鬧,倒是著實清醒了許多,額頭也不再發燙了,“何況現在慕容淵對我的話堅信不疑,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不利用?別告訴我你做了那麼多筆買賣沒有一次鋌而走險的經曆……”
他重重歎了口氣,“我不是說你的計劃出了問題,我隻是,我隻是……”
“隻是什麼?”
“我隻是擔心你。”他終於直直對上了我的眸子,一雙琉璃目流轉出些許無奈的光澤,“帶你回這邊來已經讓我很愧疚了,如果因為我們兄弟兩人的事再讓你涉險,我嶽瑜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嘿嘿笑了兩聲,手撫在他的手背之上,“沒關係,就算有朝一日我有什麼不測,我也不會記恨你的。因為你早就和我說過‘對不起’了,我也早就在心裏原諒你很多遍了。”
“哈?”他薄唇輕咧,“原來我的一句‘對不起’這麼有用?”
我挑了挑眉毛,“知道沒用以後就少說,我倒寧可你多陪陪我。”
他鼻中輕輕一哼,揉了揉我的頭發,“說得那麼傷感做什麼。”
“每次說得最讓人揪心的,一直是你吧?我的少府監大人。”我抬手去描他的眉,心中一遍遍喚他的名字,忘川,忘川,忘川……
望眼欲穿。
如果最後的結局當真是要歸於最初的平靜,攜手並肩走上黃泉路,我寧可把深深刻在自己的心上人從記憶裏抹去,我寧可將那些覆水難收的感情統統洗淨,我寧可將這亦幻亦真的一切歸結於一場夢:
你做你的少府監,瀟灑遊走於官場與江湖之間,揮金如土,籌辦兵馬糧餉,暗中將一切握在股掌之上,偶爾抬頭望一望歸去的燕,思念那個杳無音訊的哥哥;我做我的林第八,不是他們的慕容嵐,也不是你的彎彎。我隻是天子腳下最不起眼的狗皮街上林氏鐵器的老板,每天因為各種額外賬目和下個月的口糧而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