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雖然更多的時候,我們用它來罵人。可是我就是那樣一條小狗,被他撿到,被他豢養,然後愛他敬他,想要拚勁全力去保護他:我是他的彎彎,他是我的狗官——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於是我喃喃地在他耳邊一邊又一邊地重複,“狗官,你會活著的,一定會。”
“嗯。”過了很久很久,他才小聲回應我,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會活著的。”
夠了,聽他這一句,一直以來的忍耐,就已經足夠了。
我滿足地眯上眼睛,將眼淚蹭在他的一身囚服上。曾經官場上春風得意,呼風喚雨的少府監大人,原來也有成為階下囚的一天,倘若沒有梟鷹會,沒有蕭霽和燕南征,或許僅憑借懲治貪官冗官的氣魄,很多人會堅信慕容淵是個好皇帝。
我也相信他會是,可是他傷了我的少府監大人,就是一條瘋狗!
為了我的主人,我也會咬死他。
“他……慕容清他怎會這般狠心……”我望著他衣袖下遮住的右手,越想越恨,“那批貨路修遠已經趕製完成,正由金針菇送去軍器監那裏;蕭霽也在城外調兵,很快便會攻城……我們留在天牢不要輕舉妄動,到時候乘亂逃出去,有人會來接應我們……你,傷的重不重,疼不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慕容淵不知道殺了你,他要的貨也會打水漂嗎?他想守著一座空城,坐以待斃麼?”
他想了片刻才回答我的問題,似乎是在考慮究竟要不要告訴我真相,可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我隻要守著他,就再也不會想其他。祁忘川歎氣,“慕容淵本沒有殺我的意思,後來之所以要我死……是因為他在祁府沒有找到你,你知道麼?十六人的大轎……抬到了祁府門口,可是整個祁府,隻有我和妞兒。和他一個皇子的排場相比,我這個少府監大人,真是很差勁的……”
我啞然:到底還是因為我。
如果我沒有去慫恿慕容淵逼宮,如果我沒有離開祁府,如果我回來的早一點……或許一切都還有轉機。至少,我愛的男人不會因此廢掉一隻右手。
“是不是很疼?”我垂了眼睛。
“不疼的,一點都不疼的。”他搖頭,臉色很蒼白,小心將手挪到了身後不叫我看見,“日後抹些藥就會好了,以前進貢的藥膏,本官可是中飽私囊了不少呢。”
明明是玩笑的口氣,可是我,一點都笑不出來。
“騙人。”剛剛我不小心觸到他傷口的時候,他都疼得咧了嘴角。
“沒關係的,隻是右手而已。他不知我是左撇子,所以,沒有關係的,彎彎不用為我擔心。”祁忘川笑著揚起左手,頓了頓,又向我湊近了些許,吻了吻我的臉,“我答應你活著出去,就一定活著出去。”
“不僅僅是活著出去。”我糾正他的話,“要活著陪我走完這輩子。我知道你是做生意的奇才,什麼事都得談好了條件,免得你一個轉身,送我出了天牢,又編了理由回來。嶽瑜,你做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別以為我還會相信你……”
祁忘川哈哈大笑了幾聲,連連允諾我。略顯淒涼的笑聲在空蕩的石壁間不斷回響,倒是有幾分可怕。笑夠了,他在重新靠在石壁上坐好,又休息了一會兒。當我以為他就要這樣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祁忘川忽然睜開眼睛,壓低了聲音和我說了兩字:來了。
我一怔神,從天牢幽暗的通道中忽而傳來一陣廝殺聲,似乎是什麼人擅自闖了進來,這個時候不得命令便殺入天牢的人……
“公子!彎彎姑娘——你們可在裏麵?”
“阿飛,直接殺進去!莫猶豫了!我頂住後麵的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