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做的很好,去領賞吧。”那幾個工匠笑的眼睛直放光,還有賞!他們興衝衝地跟著一個下人走了,在他們倒地之前,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連叫都沒有來得及叫一聲就停止了呼吸。
胤禛恍惚地摸著那具棺木,仿佛是在輕撫著她的臉龐。
你說,是那個鐲子和這個草原把你帶到了我的身旁,如今我把你帶到了這裏,你還會不會再回到我身邊?
細細的風,細細的雨,吹落了紅塵,象霧象雨的迷茫,粘貼在綠草之上,和著經年留存的馨香,飄落了逝去的迷蒙。綿綿的草原,沒有邊界,就象逃不出的緣。前世,今生,來世……自你離開,從此紅塵無愛。
乾隆二十年秋恂郡王府
完顏氏心中哀痛,凝視著躺在床上已說不出話的十四,太醫跪下來磕頭,顫唞地說著什麼臣等已經盡力了,請福晉節哀,王爺大限已到……完顏氏卻沒有聽進去分毫。她心中明白其實他一直在等著這一天,這麼多年來,他波瀾不興地活著,並不是為了他自己。雍正四年的最後一天,他從宮裏回來後說,他答應過一個人要好好地活下去,他絕不會食言。
那個人是誰,她原先並不清楚,但她知道肯定不是自己,也不是府中他比較寵愛的那位側福晉。直到雍正五年的秋天,宮中傳來那位早已成為許多人茶餘飯後議論對象的娘娘去世的消息,她看到了十四臉上的表情。
她不會忘的,即便是雍正爺剛剛登基時,又或者是得知八爺去世了之後,也從沒見過這樣的十四。完完全全崩潰了,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他大醉了一場,提筆在紙上寫了些什麼,接著又撕了個粉碎。她撿起一塊碎片,隱隱看到“葬花”二字。
葬花啊……
她服侍他睡下,醉酒後的他毫無意識地喃喃念著,“你中意的人可是愛新覺羅?胤禎……”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下,留下了長長的淚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乾隆二十年冬養心殿
“啟稟皇上,此翻胡中藻案的禁書已全數查出,明日即可燒毀。”
弘曆站在西暖閣的窗前,挑起厚厚的簾子,注視著窗外的飛雪。又是冬天了……這個季節總是讓人容易變的很脆弱。
“要你準備的東西,全部準備好了麼?”他聲音懶懶地問道。“回皇上,已全部在這裏。”一個用白布包裹著的包遞了上來。弘曆皺了皺眉頭:“就這些了麼?全部都在了?”
“回皇上,臣已再三細心檢查過,確實全數在此,原本的記錄就並不是很多。”
弘曆點點頭,道:“明日燒毀時……莫讓人發現了。”“皇上請放心,臣知道該怎麼做。”
周圍安靜的隻能聽見炭火盆劈裏啪啦的聲響,弘曆默默地垂下了頭。我不想這麼做的,我不想……登基之後我就恢複了已被皇阿瑪賜死並除名的三哥弘時的名分,也放了十叔、十四叔,我還準備恢複八叔和九叔的名分……
可是我的皇阿瑪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背負了那麼多的罵名。那個女人……記憶中,她有著很暖和的微笑,兒時的時候,她會很溫柔地替自己擦臉,梳頭……
“他們都是你的敵人,你明白麼,弘曆,前朝的奪嫡,你也見過,你應該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記住,千萬不能讓‘太子’這一詞再出現了。”我記得額娘在我的耳邊這樣低聲說道,那個時候,我的姑姑,不,我的母妃,她已經懷孕了。
三哥大勢早就去了,弘時是個頭腦很簡單的人,我隻不過略施了點小計謀,就使得皇阿瑪對他失去了信心。至於五弟八弟,都不足為懼,真的沒有什麼人可以威脅到自己嗬……可是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懷孕呢……
太宗皇帝立他死去的宸妃的兒子做太子,那個太子很快就夭折了。世祖皇帝立他死去的孝獻皇後的兒子做太子,那個太子也很早就死了。我的爺爺,也立了他死去的孝誠皇後的兒子做太子,那個太子,大概是最慘的一個了吧!我的阿瑪呢……
弘曆有些嘲諷地笑了起來,愛一個女人如何會愛到這樣的地步呢?帝王都是應該博愛的,專愛,隻會釀造一個又一個的慘劇。
為了自己,我不得不出手。朝中的每個官員都有自己的秘密,偏偏我就是最喜愛收集秘密的人,比如說,太醫院的段世臣大人,他有一雙不願意在京中生活而在鄉下養老的雙親,恰恰好,就那麼不小心,讓我知道了。
這個計劃是天衣無縫的,會導致難產的藥是一點一點、極其微量地加在她平時喝的藥裏的,就算被發現也不要緊,早有了一個現成的替死鬼,所以幹脆可以讓段世臣開誠布公地說出來。我悄悄地命人散播了一個謠言,隻是悄悄地,讓隆科多與我的三哥聽見了而已。我隨意提了兩句,三哥就真的為了田文鏡的事兒去見皇阿瑪了。再加上額娘的安排……一切都是那麼完美,隻是,卻沒想到,段世臣最後竟拚了命地讓那個孩子活著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