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悄悄話”,大家又都回到包牧仁的小屋,盡量裝出很平靜的樣子。但是,此時屋裏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悲情到了極點。
突然,包巴音把皮旱煙口袋往炕上一扔,從櫃子空兒中抽出把尖刀就向外衝,被白哈達伸手拉住。
白哈達:巴音大哥——包巴音,你這是要幹啥啊?
包巴音紅著眼說:殺羊!全殺!
這一喊,嚇得小阿茹娜一激靈,哇哇地哭了起來。
白哈達壓低聲音在“喊”:包巴音,你得冷靜冷靜!
包牧仁站了起來,驚愕地看著爸爸,不敢說話。
“包巴音啊包巴音,你就消停消停吧!你還嫌咱們家裏不夠亂啊?”吉雅說完,就去哄孫女。
包巴音氣呼呼地說:不能再養了,敗家的貨!為了這幾隻破羊,兒子差點凍死,兒媳婦還這樣了……不行,我得把羊都殺嘍!一個不留!
白哈達:巴音大哥啊,你怎麼這樣?羊是啞巴牲口,它們知道個啥?別說是羊啊,就是馬,就是牛,就是咱們這些壯老爺們兒出去,這風雪天兒裏不都得暈頭轉向嗎?
包牧仁懦懦地說:爸,不能殺啊。是我嚴重地不好,應該早些把羊趕回來……
烏蘭圖雅眼淚流了出來,強挺著說:爸,要怪你就怪我吧,我不該硬逞幹巴強去找牧仁。爸,我給你磕頭賠罪了。
說完,烏蘭圖雅就要掙紮著起來給包巴音磕頭,被吉雅和包牧仁給按住了。
張大夫緊張起來,嚴肅地說:圖雅你不能動,得靜養。
吉雅哭著說:包巴音!你還作啥妖兒?你是連兒媳婦的生死都不顧了嗎?
包巴音隻好扔下尖刀,埋頭蹲在地上。
包牧仁給爸爸拿過煙袋,裝上煙又給點著,但是包巴音沒有抽,他怕嗆著孫女。
白哈達又勸說了一會兒,並對衛生所張大夫囑咐一定要關照好烏蘭圖雅,然後才回家去了。
…………
當晚,包巴音來到孫德厚家中。悶了半天,終於鼓足勇氣說是要借錢給兒媳婦看病,因為現賣羊不趕趟兒了。
第二天一大早,包牧仁就去求來車輛,把烏蘭圖雅拉著送到了紅樓市區裏的醫院……
…………
自從烏蘭圖雅出了事兒之後,莎林娜就總是聯想到自己的女兒,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便不讓其其格幹重一點兒的活兒了。
其其格看到水缸裏沒水了就要去挑,剛拿起水桶和扁擔,就被莎林娜摁住了手。
“媽——”
莎林娜:你要幹什麼?
“水缸沒水了。”其其格愣愣地看著媽媽。
“沒水?沒啥都不用你管。一會兒你爸回來讓他挑幾挑子就行啦。”
“總指著我爸幹啥?”
莎林娜:那就等振富下班讓他去挑。
其其格:等他下班就黑了,井沿兒滑。再說,平常我也去挑過啊?
“那是平常,現在不行了。”
“媽,為啥啊?”
“你沒聽說烏蘭圖雅都走血了嗎?就是因為她不小心。那可是女人一輩子的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