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
月牙河靜靜流淌,帶走的是歲月,帶不走的是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執著追求與向往。真可謂是“年年歲歲‘水’相似,歲歲年年‘事’不同”。
兩三年的時間在指縫間溜走了。伴隨著《我想有個家》的流行歌曲,人們跨步邁進了激情奮起的九十年代。
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時候/我會想到它
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驚嚇的時候/我才不會害怕
雖然我不曾有溫暖的家/但是我一樣漸漸的長大/隻要心中充滿愛/就會被關懷/無法理怨誰/一切隻能靠自己
……
每每聽到淒婉覺悟的旋律,袁振富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他組建了家庭,感受到了溫暖,但他有著更高的要求——第一就是家境富足,第二就是添丁進口,說白了就是工作轉正多掙錢,還要有愛情的結晶出生。
然而,生活之中不如意事十有七八。兩年之中,安辛氏突發疾病,又是住院又是調養,錢沒少花,家裏養的羊都買掉了。如此一來,使得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有些雪上加霜了。
好在安老太太的身體一天天地硬實起來,讓全家人懸著的心都放了下來。更值得慶幸的是,經過一番折騰,家裏沒有欠下外債,看病的花銷靠變賣“家產”基本上“胡擼”平了。從此後,無饑荒、無積蓄。
…………
這期間,老包家同樣不很太平,而且與老安家相比簡直可以說是“禍不單行”。1988年夏季,烏蘭圖雅懷了孕,萬萬沒想到會樂極生悲。轉過來到了“多事”的第二年,先是包恩和老人突然病情加重,醫治無效撒手人寰。包巴音堅持大操大辦,結果,烏蘭圖雅又累又上火,一不小心摔倒,導致流產。接下來又是治病、調養……
包家塌了大半邊天啊。家裏羊群也挑了……
同樣是老人有病,安家是“虛驚一場”,包家則是“飛來橫禍”。而且,與安家不同的是,包家就沒那麼幸運了,無法平賬,欠了更多的饑荒,真的“一病回到了解放前”。
月牙河村的“長舌婦”們在談論安、包兩家時,多少有些唏噓不已: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過日子,太難啦!”
“天災人禍,生老病死,要說,應該是再正常不過了。隻是,老包家把白事辦得那麼鋪張,十裏八村真就沒誰了。”
“老安家頭些年險些傾家蕩產,這把元氣大傷啊。再想緩過來,除非袁振富能轉正……”
“唉,有些事兒啊,攤到誰家都夠嗆啊……”
…………
阿來夫已經讀初三了,學習緊了,花錢的地方多了。特別是在紅樓市的初中,管理嚴、要求高,包括買各種學習資料、參加各種考試的試卷費等等,都是不小的開銷。
生活的重壓讓這個家庭沒有了亮色,似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灰暗的。
於是,袁振富更加熱切地期盼能有個孩子,來衝淡全家的憂傷,帶來喜悅和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