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河畔,農家小院兒,悠揚的馬頭琴聲驟然響起。隨著旋律,袁月亮小聲兒地跟著哼唱:
你的心情現在好嗎
你的臉上還有微笑嗎
人生自古就有許多愁和苦
請你多一些開心
少一些煩惱
請你不必太在意
灑脫一些過得好
祝你平安
祝你平安
讓那快樂圍繞在你身邊
……
阿爾斯楞拉著袁野的手,一會兒看看拉琴的人,一會兒看看唱歌的人,嘻嘻地笑著。
烏蘭圖雅顧不得洗衣服了,向膠輪車那裏張望著,聆聽著琴聲和歌聲,心裏想著:平安,多好啊。快樂,多難得啊。
包牧仁先是閉著眼睛,沉浸其中。忽然抬頭睜眼,看到了琴柱上活靈活現的馬頭,想到剛才講給孩子們的故事,想到了自己家曾經有過一匹任勞任怨的老馬,不覺得熱淚盈眶。
阿爾斯楞附在袁野耳邊說:等長大嘍,我也要和我爸爸學習拉馬頭琴……
…………
愛鑽研、有技術的樸建東已經二十七歲了。再不是當初靦腆的、讓韓黑虎欺負得惹不起、躲不起的少年,成家並“立業”——成為月牙河村水稻種植的骨幹和“土專家”。
樸建東在稻田地裏查看秧苗長勢,看著看著,就脫掉了鞋襪、挽起了褲腿兒下到了田裏,往中間走去。
綠油油的稻田,齊刷刷的,像用剃頭的推子精心修剪過一樣。田埂旁的水渠裏嘩嘩流水,這是月牙河的恩賜,這是寶茵河送來的豐收保障。
滿眼綠色,空氣清新,鳥鳴蝶舞,美麗的田園風光。
袁振富和其其格扛著鋤頭從大道上由遠而近,看到了樸建東,便停了下來。
其其格家裏沒有水田,這些年她始終惦記調換幾畝或自家改造幾畝,願望卻一直沒有實現。所以,她願意和樸建東聊天,拉著袁振富就往水田邊兒走來了。
袁振富:建東,不怕紮腳啊?你檢查什麼呢?這麼細心。
樸建東回頭一看,發現是袁振富和其其格,就直起腰笑著說:習慣了,不紮腳。我主要是看看有沒有病蟲害,這東西可得早發現啊,大意不得。
袁振富:你是真細心啊。
“不細心不行啊。振富哥、其其格姐,你們鏟地去了?旱田今年也不錯吧?”
袁振富拄著鋤頭回答道:連鏟帶薅,順便的事兒。今年主要是太旱了,大地的莊稼都打蔫兒了。再有十天半個月不下雨的話,可能要麻煩了,得減產至少兩成。
樸建東向田埂走來,又到水渠裏洗了腳和手,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邊穿鞋襪邊笑眯眯地說:振富哥,你是教學種地兩不誤啊。聽你剛才那幾句話,完全是莊稼地裏的老把式嘛。
袁振富:在你麵前就是關公門前耍大刀。就你誇我吧,你其其格姐笑話我連個半拉子都不如。
其其格白了袁振富一眼,說:我那是實話實說。你一年下幾次地?都有數兒的,十個手指頭都能數過來。怪不得現在阿來夫都不願意和我們在一塊地裏幹活兒,看著你“架手架腳”的樣兒,他都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