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朝堂上有一種詭異的氣氛。在英王和琅琊王硬碰硬的時候,甚至沒人敢大聲出氣,唯恐一個不小心,成了誰的出氣筒。
坐在皇位上的安瑞鵬也有些不自在。
出乎百官意料的是,一向縮在角落裏的薑南薰竟然先站了出來,說有本要奏。
安瑞鵬看了一眼站的筆直的安玲瓏,回應說:“準奏。”
“臣薑南薰,要彈劾英王殿下謀逆大罪!”
聲音響亮,致使整個大殿為之一顫。打算看熱鬧的百官都暗想,這個薑南薰終於有了報仇的機會了。
安瑞鵬火氣上湧,訓斥道:“放肆!你誹謗英王,可知後果?!”
“臣知道,請陛下聽臣說完。”
安瑞鵬再次望向安玲瓏,後者竟然回應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薑南薰說:“陛下,前幾日英王縱容秦軍統領顏吉虎攀附汝南王,事情敗露之後,又將髒水潑到渭南王身上,想用一個地方統領剪除兩位皇族王爺,可見野心勃勃。今日一早,吏部收到了白水知府赫連愷的死訊。陛下或許不知道,在赫連愷的身上有一封遺書。”
“遺書?”百官議論紛紛。
這也是周止沒有想到的。他原本示意安迎海,秘密殺掉赫連愷,並製作成暴病身亡的假象,既然是暴病,哪來的遺書?
安玲瓏踱步走到薑南薰麵前,說:“聽薑大人的意思,赫連大人臨死之間,控訴了本王的幾條大罪?”
薑南薰從懷裏取出一封信,握在手上,說:“赫連愷在臨死前寫下遺書,彈劾英王縱容屬下私自征稅募兵,引起百姓反抗後,竟肆意屠殺百姓,以致死傷四百餘人。陛下,安玲瓏如此泯滅人性,當梟首示眾、傳示三軍!”
很多官員覺得,今天的腿有點軟。周止暗暗嘟囔一句“蠢貨”,也不知道說的是誰。
“英……英王,你有何話說?”安瑞鵬頭皮有些發麻。
安玲瓏輕鬆地一笑,說:“自從本王襲爵,被彈劾了多次,今日也算不上是什麼大場麵,更不值得本王申辯。”
“英王這是理屈詞窮了嗎?”薑南薰“質問”道。
安玲瓏的嘴角劃出一個微小的弧度,她一個探手,將薑南薰手中的信奪了過來。
百官有些怔忡:在眾人麵前搶奪證詞,英王是被氣傻了嗎?還是藐視皇威?
拿到信的安玲瓏並沒有將信封打開,她順手將信封交給了中書舍人裴正。
裴正斑白的須發皆是一顫。
安玲瓏說:“裴大人,聽聞赫連愷是你的門生,那麼你來看看,這封信是赫連愷寫的嗎?”
裴正在眾人的注視下打開信封,略略看了幾眼,跪下來說:“啟稟陛下、英王殿下,這封信字跡潦草,言語不通,不是赫連愷所寫。”
不是?在座一片嘩然。
“也有可能是他人代筆啊!”薑南薰似乎不甘心。
安玲瓏說:“以後薑大人彈劾本王的時候,也記得長個腦子。赫連愷年紀輕輕,尚無子女,夫人遠在金陵娘家,身邊沒有親人。他的屍體被屬下發現的時候,正仰麵躺在床上,麵色鐵青。這樣的死相,難道真的是病逝嗎?既然不是,怎麼會提前寫好遺書,更不用說是代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