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伯夷,今天還多虧了你,要不然怎麼能看到這麼熱鬧的場麵。這個小賊還有點意思,竟能殺掉付匆。”安質烈悠然地扇著扇子,輕飄飄地說。
管伯夷沒做聲,隻仔仔細細盯著林初尋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質烈收起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脖子和後頸,垮著身子,一步一步走向林初尋,並向林初尋叫囂:“喂,小賊,把蒙臉的布摘下去,讓小爺看看你是誰。”
安質烈身後的一個府兵統領想去阻止安質烈前進,被安質烈厭惡地推開。
林初尋倚著鐵籠子,勉力支撐著身體,看上去狀態非常不佳。
和安迎海一樣,安質烈也喜歡看別人垂死掙紮的樣子,他站在門口,欣賞似的望著林初尋。
與安質烈期待的相同,林初尋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閉著眼,呼著粗氣,似乎已經絕望。
安質烈更是高興,他向前再湊了湊。被安質烈推開的那名府兵統領擔心安質烈的安危,緊跟在安質烈身邊,手中的劍指向林初尋。
如一場儀式,在場的每個人都等待著林初尋絕望而死的瞬間。
突然,林初尋睜開了眼,抬起手臂,翻動手掌,將藏在袖子裏的三支鏢刀擲了出去。那三支鏢刀形成了一個扇形,帶著凜冽的寒光飛出去。
府兵統領反應很迅速,他側身躲開一支鏢刀,又用劍打掉了一支。可安質烈並沒有那麼幸運,裹挾著風聲的鏢刀毫無阻礙地衝過去,正打在他的眉心。
安質烈仰麵倒下,沒了氣息。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那位府兵統領,驚恐得跌坐在地上——要知道,世子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殺死,渭南王一定會讓他死得更慘。
府兵統領不甘心地趴在安質烈的屍體上喚了幾聲“世子”,當然沒有得到回應。他絕望了,並將這種絕望轉嫁到林初尋身上。他憤怒地注視著眼前這個掙紮於死亡邊緣的人,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大聲命令:“弓弩手!將他亂箭射死!亂箭射死!”
騷亂過後的府兵們在聽到命令之後安靜下來。手持刀劍的府兵們退了幾步,二十幾個弓弩手跑到了隊伍前麵,一字排開,對著林初尋拉開了弓弩。
林初尋用手撐著地板,艱難地站起來,不顧傷痛,筆直地站著。如果要用這種方式麵對死亡,他不希望自己要露出懦弱的姿態。
他猛然想起了安玲瓏,他的女孩。
在世人的盛譽之下,安玲瓏是雄鷹,是鸞鳳,是不敗的戰神,但在他的眼裏,她隻是一個孤單的、背負太多責任的、需要嗬護的女孩。他們一起經曆的不多,甚至現在,在陰謀和權利的阻撓下,他們不能相認,但誰能將曾經的美好抹去呢?
現在,他要離開了,或許她會難過一陣,然後繼續好好的生活,那也很好,隻要她幸福就好。
此生唯一遺憾,就是沒能為父親洗刷冤屈,不過他相信,安玲瓏會幫他完成。
林初尋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