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兀並不知道孫繼龍心裏打著什麼算盤,他隻知道林初尋不會死,這對於他來說,是最大的渴求。沒有必要再說什麼了,他行了個禮,從幽園退了出去。
院外拐角的地方,商兀沒料到會碰見熟人。黑衣皂袍,長劍傍身,她曾經是米男,現在是葉靈兮。
商兀緊皺著眉頭說:“你在這裏做什麼?”
“師父,大皇子還是不聽您勸嗎?”
“這不用你管!以後再被我知道你偷聽我和堂主講話,絕不饒恕!”
葉靈兮趕忙行禮告罪:“師父贖罪,徒兒隻是路過,不是故意的,也什麼都沒聽見。”
商兀臉色稍霽,背著手說:“罷了,你走吧。”
葉靈兮沒有走,她說:“師父,能不能讓徒兒去試試?”
“試什麼?”
“徒兒想見大皇子一麵,勸勸他。”
商兀想著自己剛剛碰了這麼大一個釘子,葉靈兮難道效果會好?他冷笑一聲,說:“不必。”
葉靈兮執著地說:“徒兒好歹跟大皇子相識,就算不能成功,於師父和堂主也沒什麼損失。徒兒請命,望師父恩準。”
也是啊,反正不會更糟糕了,若葉靈兮能勸出個效果來,豈不是意外之喜?商兀的臉色總算完全鬆弛下來,說:“你試試也無妨,不過記住,不該說的話不要說,走漏了堂裏的消息就不好了。”
“是!”
葉靈兮告了個禮,退了下去。
另一邊,安玲瓏邁出了房門,在門前適應了一會兒刺眼的陽光,靠在廊下的長椅上,將雙腿縮在自己的懷裏,抱著膝蓋靜靜地坐著。
陽光真好,可惜太刺眼了。
玉嬋早就看見安玲瓏出門了,心裏擔憂,想湊上去,可風如令用眼神製止了她。
昨晚剛經曆了一場秋雨,空氣還濕著,溫度也不高。安玲瓏穿著一身單衣,披著一件長衫,玉嬋擔心她受了風寒,可風如令說,她得獨自冷靜冷靜。
之後的幾天,安玲瓏似乎想開了,不哭不鬧,也不吵嚷著喝酒,一直安安靜靜、心不在焉。她會在飯桌上吃蛤蜊的時候,把肉扔掉,卻把殼往嘴裏塞;她會看書的時候,拿著書半天不翻頁,更何況書已經上下顛倒;她會在臨睡覺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整天靴子都是反的;她會整夜整夜不能安眠,好容易睡下,卻常常驚醒,一身冷汗……
等玉嬋在一次一次提醒都不起作用之後,安玲瓏索性直接靠在抄手遊廊的長椅上,看著飄飛的落葉發愣。
季檀扣著安玲瓏的手腕,大聲責問:“林初尋離開了,你就不會好好活著了嗎?”
安玲瓏平靜地說:“現在已經是我能活著最好的狀態了。”
“你還想沉浸在痛苦中多久?”
“我沒有沉浸在痛苦中,”安玲瓏眼睛昏暗無光,“我隻是在想,該如何忘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