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初尋點頭說,“還有一件事,我們雖然想好了退路,但唯恐事態有變,需要你幫襯一下。”
“放心,我可以分出五百個府兵去保護你們。”
“那就多謝周大人了。”林初尋拱手說道。
周止說:“老夫也有一件事要問。”
“你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炸藥不能如期爆炸,我們該怎麼辦?”
林初尋和孫繼龍都震動了一下,並同時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擔憂。
孫繼龍說:“炸藥是我親手埋下去的,周大人是不相信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沒到最後一刻,誰都不敢保證什麼。”
林初尋略略思忖,說:“這樣吧。我們購置火藥的時候,順便買了些發信號用的煙火,你我各拿一個。若事情真有變故,放出煙火,作為行動信號。”
“隻好這樣了。”
先帝的祭典如期舉行,如計劃的一般盛大肅穆。
周止站在玉階之下,高聲朗讀皇帝的詔書。安瑞鵬站在玉階上往下看,朝臣們跪得整整齊齊,紫袍、紅袍、青袍,安安分分地跪著。安瑞鵬猜不透這裏麵每個人的想法,猜不透宮牆之內到底有多少陰謀和秘密。
與安瑞鵬想法不同,跪在冰涼的石板上,朝臣們都在想,陛下年少初成,青春意氣,相比之下,正在字正腔圓地宣讀詔書的周止,在經曆了沉浮滄桑之後,果然有了垂老的姿態。
按照禮製,安瑞鵬參拜先帝,為先帝祈福,之後,有法師在天台上作法招魂。
帶著青麵獠牙的麵具的法師們搖著鼓,圍著燭台跳了起來,在寒冷的空氣中,法師們呼出的白色氣團,為整個法事添了些活氣。
每個人,無論是朝臣還是禁軍,都凍得渾身生疼,巴不得找個火爐子把自己投進去。可是這個時候,他們都得忍著,即使手腳都在抽筋,也低著頭忍著。唯有寶文閣待製齊韻儒、監察禦史牛長輝頻頻四下張望,手心都在出汗。
今天的皇陵中,禁軍的人數比以往祭典的時候少了至少一半的人,其他人都被周止調到了京城的各個地方,按周止的說法是排查可疑人員,至於誰可疑,周止沒說,也沒人敢問。
在周止的幫助下,林初尋、孫繼龍、姬況和十來個複興堂的兄弟穿著禁軍的鎧甲守在皇陵門口,他們身邊的禁軍隊伍裏,不知道混進了多少周止的府兵,而皇陵外,已經被周止的府兵和征調來的私兵包圍。
眼睛死死地盯著天台上法師們的一舉一動,孫繼龍還能分出心思來,對林初尋說:“有點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林初尋問。
孫繼龍再次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遍,說:“少人。”
“誰?”
“兵部侍郎戴博農和禮部侍郎韓琦不在。”
“確定嗎?”
孫繼龍說:“這兩個人都是從英王府走出去的,我當然在意。這樣的場合,他們倆怎麼可能不在?”
“是不是你想多了?”
孫繼龍沒回答,因為此時,法師已經用燭台的燭火,點燃了一張金紙,扔進了香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