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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陰,溫度6℃―15℃,偏北風2到3級。
這是她早上聽的天氣預報,在這樣的天氣下到這種一點兒遮擋都沒有的地方玩,倒黴催的。
玩也行,但,劃船?
霍童聽著遠處湖麵船上飄過來的嬉笑聲,覺得同事們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值得嘉獎——知道的,這是一群醫生;不知道的,這就是六角亭那邊的病人。
“嗬嗬,你怎麼也不去玩?”同事劉亞敏把手裏的提兜往她跟前遞:“來一個?”
霍童不餓,但確實冷,掏一個出來在手裏捂著:“我暈船。”這是真話,雖說W市號稱江城,可她從小沾著水就暈。
劉亞敏把提兜的口係死放在塑料小桌上,原地蹦了蹦才挨著她坐下,看著湖天相接處橫著的那艘船,說:“那他也不陪到你?” (那他也不陪著你)
這個距離她已經看不清趙千帆在船上的位置了。霍童笑:“他貪玩。”
說來也怪得很,她這群平時絕不講客氣的同事這回挺善良。這景點是新建的,位置又在郊區,設施都不是很完備,再趕上她們科裏女多男少,這趟來的人數又尷尬,對著湖上那艘灰塵積了半尺厚的遊舫嫌貴,就隻能將就附近農家自己擺出來做生意的幾隻小舢板。趙千帆覺得那樣不安全,要出錢上遊舫,居然被同事們埋怨冤大頭:
——“有那個錢中午你加一點請我們吃頓好的。主任啊,這回用不到公家的錢,你再莫找些鬼地方打發我們這些好吃佬啊!”
——“就是撒。小趙,冇得麼事,小船就可以了,天冷,擠到還暖和些。”(就是啊。小趙,沒關係,小船就可以,天冷,擠著更暖和)
於是按人頭一分,還是要了幾隻那種搭個小棚就冒充遊船的小舢板,來的幾個男性家屬簡單分配了下,每隻舢板上派上一兩個護花使者,霍童眼看著盡享齊人之福的趙千帆笑眯了眼。
這頭劉亞敏見她望著遠處的船,做出副語重心長的樣子:“現在的小姑娘都活泛得很呐,你這位要真的貪玩,你也不怕守不住?”
霍童偏頭看看她臉上不自然的笑,心裏很是納悶。她倆平時就不怎麼對盤,這劉亞敏剛才主動過來找她講話就挺讓她詫異的,隨便聊兩句閑磕就得了,怎麼還說上這些了?可既然人家這麼關心,她一句話不說也不合適。
隻能抿抿嘴:“現在哪個看得住哪個啊。”(現在誰看得住誰啊)
“哎呀,看樣子他們也受不了了。”劉亞敏卻沒接她的話茬兒,眼望著湖上,突然說了句。
霍童跟著看過去,果然幾條船都已經調頭往回走,順風回來比去的時候快多了,不一會兒都靠了岸,男男女女的蹦著就下來了,全都是跺腳搓手的瑟縮模樣,一窩蜂地朝她們這個避風處跑。
幾個小護士衝得最快,眼尖看到劉亞敏放在桌上的透明大提兜,咋咋呼呼地嚷開了:“這是你們哪個買的?太好了!”不由分說邊解係扣邊回身招呼眾人:“這邊有玉米,熱乎了的,快來快來。”
被北風吹得七暈八素的醫生護士這下也顧不上形象了,搶上來瓜分一袋玉米。
幾個男家屬還算有風度,立在人群後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