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笨,他這麼說她老娘該怎麼想。霍童偏頭看,王蘭珍的臉色果然已經跟鍋底差不多了,見她來看,做一個“誰讓他送了”的表情。
霍童趕緊換個問題:“你電話裏說的,明天回北京?”
趙千帆點頭:“嗯。”
“那你今天還折騰出來。東西收拾好了嗎?”
王蘭珍似乎是被她這個問題惹到,牙縫裏擠出一聲嘖。
霍童隻好再看過去,看見自己老娘皺著眉衝她搖頭。
趙千帆這時候在前頭說:“不耽誤。我一個人有什麼可收拾的,又不像你們,又大人又小孩。”
算他聰明。霍童不接這個話茬,轉頭低聲對上王蘭珍:“你垮到個臉做麼事撒(你苦著臉幹嘛)?等下接到元元,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姐夫肯定又要問。”
王蘭珍得了個台階,臉上的難看收了收,抬眼往車外瞟了眼,發現不對,手肘捅女兒一下。
霍童莫名其妙地也往外看,知道了。忙招呼趙千帆:“哎,你剛才應該上立交啊!”
“啊?”趙千帆一時不反應,啊完了才看見前頭的路標,哎呀了一聲,趕緊找能調頭的標誌。
霍童隻知道他走錯,對於哪兒能調頭也是一無所知。
王蘭珍一看他倆人都抓了瞎,實在沒辦法,終於開口指示趙千帆:“前邊那個路口,你左拐,過去五十米,有調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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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機場的停車場停好了車,往裏走到接機的閘口,趙千帆看著聽見他腳步聲回頭瞅了瞅完了抿嘴又扭臉回去的王蘭珍,這才勉強整了整精神迎上去。
不是他不想應酬霍童的這位老媽,實在是他自己最近這攤子事兒太棘手。
明天他就得回北京,被他爸十二道令牌催著,必須回。
原因很簡單,大劉已經完全不顧臉麵,私事公事一鍋端,全給捅到他家裏,惹得趙正博大怒,真有他老娘說的要打斷他腿的架勢。
回去還不能空手回去。
首先,得對大劉說的事兒有交代吧。用嘴交代不清楚,該有的材料得有,送給有關部門看之前,不得給他爸先過過目?
再來,得跟家裏提霍童的事兒。
他清楚得很,今天的這個“見家長”,根本是霍童不樂見的——對他倆之間的事兒,霍童還想捂。
這不行。
要擱原來,他願意讓她捂著,男女之間曖昧偷摸著有曖昧偷摸著的美。
可現在不行。大劉在那邊做個虎視眈眈的樣兒,霍童在這邊擺個隨時撤退的架兒,他少一點兒小心都不行。
昨天下午,他前腳撂了他爸的電話,劉振綱後腳就打進來,一接起來就聽見那混賬在對麵笑得得意:
——“還在這兒待著呢兄弟?挺滋潤的?別有了女人就把其它的事兒全扔了啊,這可不像大老爺們兒該有的樣兒。再說了,霍童那人值當你這麼齁齁的嗎?哥們兒還是那句話,咱為什麼都不能為女人傷和氣,不瞞你說,你最近的愁事兒我也知道點,真心勸你一句,先把公司顧著吧,女人哪兒不能劃拉啊。”
他要是真不齁女人會把他逼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怪他趙千帆看不起人,這劉振綱也真就這麼大出息,等他把這回的事兒過了的,回頭再來理論。
他人是要離開,但大劉的話裏話外都透著對霍童的惦記,自己手裏拽著霍童的這根線絕不能撒手。
“媽,”趙千帆剛站到那母女倆身邊就瞟見霍童看頭頂上顯示航班到港時間的電子板,然後又抬手看了看表,完了對著王蘭珍交待:“元元他們還得一下才到(元元他們還有一會兒才到),你們先在這裏等下子,我去上個廁所。”說完了對他也不管不顧,轉身奔著洗手間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