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2)

,聒噪而嘈雜,更不要提蜂擁在他身邊流露出崇拜之情的男生了。

子言承認自己確實是嫉妒了,她過去的經曆太一帆風順,自幼兒園時代就被大人當作樣板教育一個宿舍區的孩子,三歲會唐詩,四歲就背得下九九乘法口訣表,爬樹爬得比誰都快,就連和男孩子打架也總是她贏,年年三好生,圍繞在她身邊的光環那麼多,沒道理會輸給一個插班生!

站在初夏澄澈的陽光裏,柔軟的雲團隨風薄薄散開成一絲一縷,子言仰起頭,眯起眼睛看著在光塵裏飛舞的細小塵埃,暗地下了要收複失地的決心。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陶老師走進了教室。

“起立。”裴蓓的聲音響亮而幹脆。

這堂是語文課。

陶老師很喜歡點名讓子言領讀課文,這次也不例外。

她仰起下巴,感覺無數道目光掃向自己身上,自信的感覺立刻充盈起來,她甜美清脆的童音在教室裏響起:“春天來了,小草發芽了……”。

在南方出生的孩子,說起普通話來總夾雜著一些特有的地方口音,子言的普通話卻咬字清楚,字正腔圓,聽起來清甜圓潤,完全聽不出有任何方言口音,水平明顯要比同齡的小朋友都高。

子言的聲音在教室上空回旋,每一句後麵都有群聲在回應,她忽然想到,在這一群回應的聲音裏,必然有那個令她極度不平衡的人,不由暗自感到萬分得意。

然而這得意卻隻持續了一小會兒。

才剛下課,林堯的課桌前就黑壓壓聚攏起一大堆腦袋,人群中發出嗡嗡的讚歎聲,不時有女生在耍花癡:“哇,真好看!”

仿佛有大片烏雲齊聚頭頂,子言的眉頭皺起來。她使了一使眼色,李岩兵就心領神會地湊上去打探敵情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嬉皮笑臉地跑回來說:“這個林堯,居然集了那麼多郵票,還都是成套的,怪不得圍那麼多人,真稀罕。”

她的臉色一下子就多雲轉陰。

集郵這麼高雅的興趣愛好顯然不能跟收集花花綠綠的糖紙和火柴盒皮來相提並論,正如陽春白雪與下裏巴人,實在沒有任何可比性。不幸的是,子言除了後兩者,從來沒有沾過陽春白雪的邊,這一比,高下立分。

子言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藏書。像她這樣四年級就已經開讀紅樓夢的孩子大概全校也找不出幾個,雖然一本書全被標注滿了密密麻麻的拚音,不過並不妨礙子言囫圇吞棗式的閱讀。有回到外婆家去吃飯,正逢上在下雨,子言一時興起說了一句:“何處秋窗無雨聲……”一旁的表弟葉莘呆若木雞地看了她老半天。

可惜她不能把讀過的書一本一本全往學校搬,這個工程量比較浩大,攀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使得子言在扳回一局的勝算上大打了折扣。

子言托著腮,暗暗咬著牙,這次無形的交鋒顯然以她的失敗而告終。更令人懊喪的是,老天都仿佛站在他那邊,眼下窗外陽光燦爛,連一片烏雲都不肯飄過來。紅樓夢裏那些傷春悲秋的名句,一句也派不上用場!

林堯輕而易舉就在全班乃至全校掀起了一股集郵的熱潮,一夜之間好似人手一本集郵冊,校門口小雜貨店裏滯銷的集郵冊幾年也沒人問津,積著厚厚的灰塵遺世獨立,一下子全部脫銷,小老板笑得嘴也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