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段(1 / 3)

得出其實是回護龔竹的意思,眼光都交彙在他倆身上,龔竹隻得赧然放手作罷。

他看著子言,走近一些,身上有種好聞的馥鬱酒香:“子言,你到底要不要敬我?”

她迎著他的目光,一咬牙:“那好,我先幹為敬。”一仰脖,辛辣的白酒味立刻在喉間四散開來。

季南琛輕笑,他的眼睛本來就漆黑,喝了酒就更顯得黑白分明,隻是轉動得很遲緩,子言驀然發覺,他也許也醉了,剛才離得遠,見他舉止正常,還以為他沒事。

有點後悔剛才的衝動,仗著有點酒量墊底,子言伸手過去,輕易便掰開他手指,將酒杯奪了過來,她舉到自己嘴唇邊,笑著說:“剛剛替我弟喝了,現在幫我哥喝。”她的手腕輕輕一送,酒水就要灌進嘴裏的一瞬,龔竹已經露出欣慰和感激的眼神。

然而隻來得及喝一口,杯子便被人劈手奪去,季南琛臉色潮紅,霍然起身,將酒杯裏剩下的酒一滴不剩的吞了下去。

“才不要女人替我喝酒,沒麵子。”季南琛喘著氣說,喝得急像被嗆了一下。

最後散場的時候,男同學差不多都有了酒意,清醒的人不多,腳步都有點踉蹌。子言攙著葉莘,心裏直打鼓,不敢就這樣直接把他送回家去。

一旁扶著季南琛的龔竹也急得沒辦法,“怎麼辦,剛打過電話了,今天季南琛家裏沒人。”最後想來想去隻能先到子言家裏去。

幸好父母都上班去了,子言和龔竹費了老大勁把這兩人攙上了樓,她擰了兩把毛巾,分別覆在兩個男人的額頭上,然後倒開水泡醒酒茶,動作利索流暢,龔竹笑笑:“子言,業務很熟練。”

她有些無奈:“被我爸給鍛煉出來了,喏,把毛巾遞給我,我再去擰一把。”

說話間,季南琛皺眉翻了個身,龔竹的手剛觸到季南琛的額頭,便被他牢牢握住了,一時掙脫不開。

“子言,是你嗎?”他無意識的喃喃了一句。

龔竹臉色一白,怔怔的向她看來。

而窗外,雪珠愈發密集下起來,擊在窗欞上有清晰可辨的脆響,磨砂玻璃上隱約透進一線白光,像雪的寒氣一絲絲滲了進來。

不辭冰雪為卿熱(2)子言也有些驚訝,但她隻是微微一笑:“你問他是不是想喝水?”

龔竹慌忙蹲身下來問了,季南琛搖一搖頭,迷糊說:“我好像聽見外麵下雪了。”龔竹鬆了一口氣,低低笑起來,“是真的下雪了。”她替他輕輕掖一掖毛巾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複又沉沉睡去,任由手被他握著,動也不動。

子言心中一動,隻覺得這一幕安靜恬美如斯,她轉身過去,查看葉莘的情形,這小子卻是一直沉睡,連個轉身也沒有。

四點鍾左右,葉莘醒過來抓抓頭說,“姐,別告訴我媽啊。”

子言“哼”一聲:“要告訴二姨還等到這會兒,我直接把你送回家不就得了?”

季南琛一雙眼睛清華如月,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沉靜,他淺淺一笑:“多謝你們照顧兩個醉鬼。”

龔竹笑著搖搖頭:“我可不怎麼會照顧人,都是子言一個人忙的。”

子言笑一笑,看了一眼窗外,“雪珠子停了,這會兒改下小雪了,快走吧,一會兒路上結冰了要打滑。”

龔竹也起身告辭說要回家。目送他們離開後,子言怔在沙發裏良久,才起身走到陽台,推開窗去瞧那漫天飄灑的小雪。

天色已經有些昏暗,無數雪霰散亂飄零,有種淒愴的美,仿佛飛蛾撲火的孤勇,哪怕落地即化為烏有,仍然固執投向命定的歸宿。

就像人的感情一樣,簡直是命中注定般無法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