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段(1 / 3)

的光影,溫潤而有質感,睫毛低垂,兩隻長長的腿,擱在高低杆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晃悠。

廣播社裏不知道是誰在值班,翻來覆去放著一隻蘇有朋的老歌,“不要問我是不是,還想回到那些從前?時光的隧道如果沒有你,不會因為我而改變;不要問我是不是,還想對你多些留戀?除非我們要分離,愛不會自己改變主意……”這熟悉的旋律悸動而傷感,每一個音符都鑽入人心,催動她的心跳,回旋盤繞,揮之不去。

林堯抬起頭來,意態慵懶,目光遼遠,“那是你平時上課的二教吧?”

她的語音出奇的柔順,“要去看看嗎?”

緩緩走到平時自修的大教室,可以容納一百多人的教室空空蕩蕩,一排排桌椅沉靜的擺放在那裏,似乎亙古不變,像默片時代的老電影,沒有聲音,卻又仿佛一切聲音都隻是多餘。

“我最喜歡靠窗的位置。”子言指著大扇落地窗的幾排座位,笑著打破沉寂,“白天上課可以對著太陽發呆睡懶覺,晚上自修時對著黑魆魆的窗子,找自己的側影,感覺不孤單。”

林堯微彎下腰,弧線分明的嘴角浮起一絲含義不明的笑,聲音低的幾乎像耳語,回旋在她耳邊,“去坐坐?”

還是有些局促的,這樣空闊的座位,他偏和她擠坐在一起,中間一個空位都不隔,暖暖的呼吸就在耳畔,窗外一簇開得正盛的薔薇,五重花瓣白粉深紫,三色摻雜,密密匝匝,沿著窗台攀岩上來。

“有紙沒有?”他的聲音很輕。

她茫然搖一搖頭,他卻輕笑出聲,“那好吧,伸出手來。”

她聽話的伸出左手,被他剛拔出的鋼筆輕敲了一下手心,“換一隻。”

她不解的看他一眼,換了右手,乖乖攤開手心。

他拔了筆帽,右手捉住她的手腕,左手執筆,一筆一劃落在她的手心。

墨水漸漸成形,清晰的藍黑色筆跡顯現在手心,鋼筆筆尖柔韌的觸♪感在手心刮動,有些微的癢觸♪感。

她盯著這幾個字,半天沒有說話。

眼角的餘光能感知到他正盯著她,唇角漸次浮起微笑,極其迷人的漣漪,眸子映進了玻璃明亮的反光,仿若外頭春日的陽光一般溫柔和煦。

子言幾乎承受不住這目光,她勉強笑著說,“你連左手寫字都要比我強。”

“沈子言,那張紙條,你還保留著嗎?”他出其不意打斷她的話。

“嗯,一直留著呢。”

“為什麼?”林堯的目光炯炯,不容她閃避。

“一直想謝謝人家……”子言的回答很沒有底氣。

“哦,”他淡淡的口吻幾乎聽不出語氣的起伏,“那你現在打算怎麼來謝我?”

“我,你……你想吃什麼?”子言腦子攪成一團糨糊,除了吃,慌亂之中,她暫時想不到別的什麼酬謝方式。

“我剛剛吃飽了,”林堯的眉峰微挑,帶著一絲訕笑的意味,樣子很周正很正經,“暫時先欠著吧。”

她長籲一口氣。

“走吧,去體育館。笨鳥先飛,勤才能補拙。”林堯站起身來,無數陽光泄落在他身上,子言被這光刺得幾乎有些目盲,她眨了眨眼,再眨了一眨才適應過來。

廣播裏還在反複放著那首歌,蘇有朋的嗓音醇厚低回,正唱到最末一句——“我會等到那一天,你再回到我身邊,如果失去還能再擁有,不管期待多少年。”有風和著旋律從耳畔擦過去,再轉回來。頭頂的樹葉偶爾落下幾片,打著旋從眼前飄過,姿態優美,身姿輕盈,像蝴蝶在風中起舞,抬望眼,是碧藍澄澈的天空。

她握緊自己的右手心,又悄悄張開,怕汗漬會一不小心就浸化那一行淺淺的墨跡,待會兒就要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