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氣焰打壓到了塵埃裏,她已經快要記不起來豐臣和誌生氣的樣子,今天發生了什麼讓他大動幹戈的事了嗎?甚至失控到,連和她打電話都不想掩飾心情的地步?
修長而略顯瘦削的男子臨窗而坐,如煙停下車,隻消一眼就看見了豐臣。隻是,他身旁座位上那個瑟縮的人影,又是誰?擺出那麼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來,如此的不情不願,懦弱得讓人生氣,然而如煙知道,那是豐臣和誌唯一喜歡的女生,過去是,現在依然是。
倉木由衣。
嗬,看來這不會是場愉快的約會了呢!
美麗的臉龐冷了冷,如煙摘掉墨鏡,信步踏入咖啡廳。她是上官如煙,任何時候都是驕傲的,不會失了風度。
Chapter 2
豐臣和誌冷著臉看那個精致的女子在對麵落座,目光掃過她冰藍色的長發,看她身上那件合體的白色裙裝將她優美的線條忠實的勾勒出來,美麗的臉上盡是倨傲,在掃過由衣時目光微微冷卻,條件反射的緊了緊摟著由衣肩膀的手。
他發現,其實這麼多年,他始終是有點怕上官如煙的。
13歲時,他跟隨父親出席栗原老爺子的壽宴,第一次見到10歲的如煙,那麼耀眼,好像一個發光體一般,在長輩麵前撒嬌承歡,接受長輩們的誇讚和同齡孩子的羨慕,公主似的被人眾星捧月著。他是有點向往那種張揚的,但心裏那絲向往也在日後父親鐵腕的管理下漸漸成為了死寂。他開始變得沉默和封閉,直到15歲時父親告訴他,他有了未婚妻——那個從中國來的上官如煙。
如煙是那種典型的世家小姐。出色優秀,自我為中心,甚至有點飛揚跋扈,看中的便一定要得到,卻又不屑叫人看到她的努力。她討厭一切怯懦的人和事,卻對沉默憂鬱的他意外的執著。他喜歡平凡普通的傳統女子,如煙身上的光芒太耀眼,個人作風太招搖,他受不了。
原本以為那麼一個心高氣傲的大小姐是無法忍受自己一再的冷淡和拒絕的,卻不料她總是在強迫自己迎合他的喜好,隻是,與生俱來的個性無法改變,如煙性子裏長期培養出來的那種淡漠、自私和強勢光靠壓抑是抹不掉的。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讓如煙如此執著,更弄不清這位小姐是真的喜歡自己還是隻是因為求而不得,但他知道,他不會喜歡她。
後來也確實證明了他的想法。
他對現在身邊這個出身普通人家的女孩倉木由衣動了心。
由衣沒有如煙那麼完美,若硬要讓她們比較,恐怕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然而豐臣和誌喜歡由衣身上鄰家女孩的感覺,溫和、平靜,充滿著暖洋洋毛茸茸的邊。沒有上官如煙的鋒芒畢露和果斷尖銳,倉木由衣給他一種名叫“家”的感覺。
他放不開那種感觸。
他為了由衣反抗家族,觸怒父親,甚至寧願在和室生生跪了三天三夜也不答應分手。可是,等他從法國結束了交換期匆匆趕回家卻被告知由衣離開了東京不知去向。
也曾經憤怒,然而終於還是想要認命,就這樣接受家族的安排和如煙結婚,但追問由衣得到的答案卻讓豐臣和誌怒火中燒,第一次對上官如煙發了那麼大的脾氣。
原以為她雖然驕傲自我,卻不屑在背後做些小動作,可當年卻是她親自以由衣母親的病情逼迫她離開的嗎?
盡管豐臣和誌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說到激動的地方,音調還是無可避免的拔高了兩個八度,一貫漂浮著淡淡憂鬱的眼也仿佛要噴出火焰似的。如煙坐在座位上,右手以固定的速率攪拌著杯中的咖啡,任由對麵的男人指責,並不開口,甚至就連表情都沒怎麼變,一直都是那麼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偶爾掃過倉木由衣畏畏縮縮的臉時染上不加掩飾的輕蔑和嘲諷。
“所以,你的重點是什麼?因為當年的事質問我緣由嗎?”冷了聲音,如煙壓下心頭泛上的寒意和酸楚,倨傲的微收下巴望著豐臣和誌,努力忽視他摟著身旁少女的親密動作。
“難道你不覺得應該為你當年的謊言給我一個解釋嗎?”被那樣的眼神和語調駭到,豐臣臉一白,手臂卻還固執地圈著倉木由衣瘦弱的身體,防備的表情仿佛生怕如煙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傷到了由衣一樣。
如煙沒有說話。
謊言……嗎?
一年前豐臣俊彥為了拆散豐臣和誌與倉木由衣,親自拜托學習院將他派去了法國做交換生,也曾經發動“金錢攻勢”企圖讓倉木放棄,但直到倉木的母親檢查出白血病需要移植骨髓,她都沒有動搖。
倉木由衣的血型與母親不相配,而配型成功的反倒是如煙!那一次,在醫院見到虛弱的倉木悠理,看那個病得消瘦的女人用驚喜的語氣叫自己的名字,如煙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栗原愛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而給予了她生命的,是自己的情敵,倉木由衣的母親,父親的前女友。
她驕傲,她張揚,她自我華貴,她倨傲矜持,不僅僅因為身家的豐厚,更因為骨血中的爭強好勝。她不畏懼別人的目光和議論,確定了目標便努力奮鬥,將最優雅華麗的一麵展示給別人,隱藏起汗水和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