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趙盤貪嘴叫仆役做夜宵,她可不許,這大晚上的容易積食。

進了門,卻看一婢女打扮的妖嬈女子,灰頭土臉地煮什麼。

“咳咳。”趙雅走進。

那女子一愣,見是趙雅,放鬆下來,行了個禮,“雅夫人。”

“朱姬夫人?”趙雅奇怪,“有什麼粗活讓下人做就是了,你何必親自,這大晚上的。”

朱姬笑道,帶著慈祥的光,“政兒喝多了酒,隻直嚷難受。我不忍心看他就這麼睡了,於是便來煮些醒酒湯。”

趙雅往桌上一掃,卻是一排好幾個罐子。

細細一聞,卻是醋、濃茶,還有薑湯?!

醋、茶解酒,她知道,可這薑湯是怎麼回事?

朱姬看出趙雅所想,“方才信陵君來,政兒沒穿外衣就從床上跑出來,我看他吹了點風,於是就……”

看朱姬如此,趙雅有些愧赧,自己好似從沒這麼關心過趙盤。不過趙盤貌似在宴會上也沒怎麼喝酒,估計是不想和朱姬多接觸,裝醉的吧。

這下,看朱姬忙忙碌碌地忙活的樣子,趙雅覺得,她很是可憐。

“哎呀,”朱姬一跳腳,眼圈都紅了,在滿是黑灰的臉上,分外可憐。

“怎麼了?”趙雅忙問。

朱姬苦澀道;“我太過沒用,這湯煮了一個時辰,火熄了好幾次。都沒煮好。”

趙雅心道,難怪她一臉黑灰呢,這土灶確實不好掌握火候,“我來幫你吧。”說著就要去生火。她從小在鄉下奶奶家住過,生個火還是沒問題的。

哪想朱姬卻搶先去了灶邊,“雅夫人,這事還是我來吧。”

趙雅笑道:“夫人不必客氣。我也經常下廚房的。”

朱姬悶悶道:“夫人,我被囚十來年,從未給政兒做過什麼。所以政兒與我疏遠,我雖是難過,但也很想為他做些事情,哪怕很小很小……”

“哦,”趙雅尷尬地笑了下,“你往灶裏不要塞太多柴,沒了空隙,火也起不來。”

提點了朱姬,趙雅便到另一個灶台上給自己煮湯。

她不喜歡醋、濃茶來醒酒,最好的醒酒湯是鮮榨的富含維c的果汁。現在沒有橙子,她便用橘子代替。沒有榨汁機,就用瓦罐,放了水、自產甘蔗糖、放入不剝皮的橘子切片、水梨肉,煮糖水喝。

朱姬好奇趙雅在做什麼,不過也沒問,這時在趙雅提點下,火很快就升好了,她倒是有些感謝,有些慚愧。

趙雅做好了糖水,看朱姬望向自己,便道:“朱姬夫人,一起來吃點吧。”便端著碗遞給她。

朱姬接過,看這碗裏,晶瑩的果肉,泛著甜香,令人喉頭聳動,嚐了一口果然是香甜。

“雅夫人,好手藝。想必趙括將軍與夫人感情很好吧。”朱姬想來,趙雅守寡這麼多年,寧可收養政兒,都不肯改嫁,該是少年夫妻感情濃。而她也是,這麼多年還念著呂不韋。都是女人最苦。

趙雅看朱姬表情,不得不裝作追憶往事的模樣,“先夫的確對我很好。”

女人最是感性,尤其是朱姬這種以愛情為生命的女子,見趙雅如此,立馬感同身受,抓住趙雅的手,給她安慰,“雅夫人,對不住,勾起你傷心事了。其實,朱姬也同樣明白這種感受。”

趙雅隻得配合演戲,“沒關係。這麼多年,我已經好多了。”

朱姬卻是心中一動,“雅夫人,其實,女人一輩子還是依附男人。男人好,我們女人就好,男人不好,女人就跟著受罪。夫人,這麼多年,你想必過得很辛苦吧。”

趙雅想想原身趙雅,確實過得不好,一時也感同身受。

朱姬道:“項將軍有一句話叫”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夫人,我觀你上次與楚國國舅的馬車擦身而過之時,神情甚為落寞。若是兩人有請,何不在一起?自己折磨自己才是最痛苦的事情。我與大王分隔兩地,相見難,也不忍心他人跟我受一樣的罪。嗬,雅夫人,朱姬一時感慨,話有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