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快腳地把柴挑了進去,又麻利地在空地上碼整齊。
憨笑著等管事的廚娘拿錢。
正無聊著,這時見有個衣著光鮮的小丫頭也與自己一般在廚房裏站著百無聊賴,便起了攀談的興致。【 ]“你是內宅的侍女吧?”
小丫頭見一身破爛的樵夫靠近,連忙離得遠了些,仿佛他身上不幹淨似地,淡漠地“嗯”了聲。
樵夫也不以為杵,他自是習慣了貴人左右的傲慢,仍是討好,“怪道比一般富家的女姬還好看。”
聽了樵夫這話,小丫頭有些得意了。
樵夫又道:“咱們家公子盤是不是就是秦國質子啊?聽說他現在是秦國的太子了……”
“住嘴!這也是你打聽的嗎?”卻是一個英氣颯爽的女子走了進來,大聲喝止。
小丫頭連忙慌亂了,瞪了眼樵夫,怯怯喊那女子,“十七姐姐。”
樵夫被一喝一瞪,有些懵了,呐呐不敢再言語。
這時,去取錢的管事廚娘來了,見樵夫惹了夫人的近身十七姑娘,立馬臉掛寒霜,“那,拿好錢快些出去!別醃臢了地方。”
樵夫接了錢,連道謝都不顧得,立馬跑了。
出了夫人府,樵夫猶自摸著胸口,那個凶女子便是十七姑娘?!唔~~方才是不是衝撞了她?下次送柴會不會被刁難?要是公子在就好了,他倒是熱心腸的。
想到公子,樵夫又想了想,秦國太子啊……
十七卻是在廚房發脾氣,“你們一個兩個不好好幹活,在此亂嚼舌根,是不是皮癢欠家法啊?!夫人的飯菜還沒準備好嗎?”
廚娘連忙上前,“好姑娘,這不都準備好了正要送去,可巧你就來了。今兒葷菜是漿豬手、紅燒肉跟酸梅冰糖醋排骨,素菜是四個,俱是時蔬,還有個野菜湯。”
十七滿意接過,遞給方才與樵夫講話的小丫頭捧著,去內宅找趙雅。
室內,趙雅正在給絹畫鋪染。
素白的熟絹上,一支桃花,三五朵,鮮麗可愛。
工筆最重鋪陳,一次次極淡的顏色鋪染,幾個月才能上完色,如入色極是自然。如同二八女子麵頰的飛霞。
“夫人,現在可擺膳?”十七輕聲道。
“好。”趙雅畫了一上午,也是餓了。
飯菜上了桌。
趙雅端起碗,慢慢吃起來。
不一會,十七卻發現,那盤紅燒肉,趙雅幾乎沒動過。
便問道:“夫人,可是這肉不喜歡?十七讓廚房換道。”說著就要去端走。
趙雅伸出筷子護住那肉,張嘴就道:“這是留給盤兒的,他一會從衙門……”說到這,趙雅啞聲,持筷子的手也僵住。
十七暗了暗情緒,“夫人既舍不得公子,為何還要把他讓給朱姬?”她想問這個很久了。自趙盤走後,麻煩少了,清淨了,也沒人捉弄她了,可是卻是日子無聊了很多。
趙雅又舉起筷子,一下一下吃起來。
與趙盤雖相處不到一年,卻是處境從凶險到安樂的一段。兩人互相扶持鼓勵依賴,很多溫暖的事情。
如果不是熟知劇情和這空間的曆史,趙雅也想把趙盤留下。舍不得,兒子也好,弟弟也罷,總是舍不得。
她並不是因為趙盤說的那些娶她之類的話給嚇到了,怕了。她知他不願分開。
也並不是生氣他自殘騙她眼淚的混賬事。因為她知他怕自己不肯在逢低等他。
她是擔心他將來後悔,在貧賤中艱辛。
兩年後。
鴿子咕咕叫著,從鴿籠裏飛出,呼啦啦一大群在灰蒙蒙的天際晃過。
“夫人,十九回來啦。”十九風塵仆仆,隻洗了臉便來見趙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