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沒?先吃些糕點?”趙雅招呼著十九坐下。

十九也不客氣接了十七端來的糕點,大口咽下,才道:“夫人,郭丞相叫我將這個交給你。”說著從包袱皮中取了一個檀木小匣子來。

趙雅疑惑,這個郭開雖是李園的人,但這兩年根本沒有接觸,為何突然送東西給自己?

十九絮絮叨叨地說,如今平原夫人接手彩票,在邯鄲如何如何風光。又道最近冒出好多茶莊,自家茶寮若非茶點常有新品,否則定被人蓋過風頭等等。

趙雅揭開盒蓋子,卻是一卷卷帛冊。

她皺著眉,一一打開。

卻是越看越心驚。

十七見趙雅臉色大變,連忙喝住十九別再說了。

問道:“夫人,發生何事了?”

趙雅將帛冊推至她麵前。

十七攤開一看。

竟然全部都是這兩年眾大臣賢士彈劾雅夫人的奏章。

具體罪名從通敵媚外到虐殺仆從,簡直無所不包。

“怎麼會這樣?我們都遠離邯鄲了呀。”十七喃喃道。

趙雅擺擺手,“樂平這兩年繁華了不少,我又是個沒兒子的寡婦,被大王厭棄,自然人人盯上。不不無奇怪。我奇怪的是郭開為何把這些帛冊扣下,送與我做人情?”

十九道:“他是楚國國舅的人,自然想著夫人。定是國舅吩咐的吧。”

十七聽了卻氣道:“別提那個國舅了。早就說什麼仰慕夫人,要娶夫人,這聘禮都送來兩年多了,迎親的人卻沒個影兒。”

十九也跟著不說了。

趙雅回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那枝桃花工筆絹畫,也惴惴不安起來。

李園他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十九道:“不如,我去楚國探聽下,問問他?聽行商的人說,楚王已經封了王後所生之子為太子。國舅也水漲船高,雖還不是令尹,卻也是國之重臣呢。連春申君都是極信任他,全國交口稱讚的。”

趙雅笑了笑,“我看你是在樂平憋屈著,到處想去玩呢。才從邯鄲回來,就想去鄞都啊。”

十七知趙雅怕折了麵子,隻是這番國舅拖延許久,想是早該問清楚的。

便道:“夫人,國舅當年下聘,並無媒人,也未過大王之耳,聘禮和聘書也極不合規矩。不如讓十九去試探下,看國舅到底如何心意的?”

趙雅這才點點頭。

李園用和氏璧做聘,雖見不得光,卻也是極貴重無比的,秦國當年願用十五個城池來換,可見其價值。所以趙雅還是不擔心李園得誠意的。

隻不過,拖了那麼久,李園剛到三十,她這個身體也快要到三十五啦。

拖不起!

趙雅恨嫁了。

十九歡呼一聲就跑出門去收拾東西,卻一開門見個瘦小老頭畏畏縮縮站在門口。

“裕叟?”十九驚訝,“夫人不是給你買了個牛家村。你不和啞大叔在一起,跑來這裏做什麼?邯鄲可比我們這窮鄉僻壤好多了。”

自從兩年前,裕叟騙了十九的錢唆使趙盤逃跑,十九每次見了他總是各種譏諷一下,否則出不了氣。

裕叟暗叫倒黴,怎麼一進門就碰見十九了。

“是裕叟麼?進來吧。”十七瞪了眼妹妹,把她趕出去,迎了裕叟進來。

裕叟感激地點點頭,進了去。

看見主座上看帛冊的趙雅,便爬下來磕頭。

“裕叟,你這是做什麼?”趙雅驚訝。她雖不喜裕叟,但因著他年紀夠大,向來也不曾薄待。為何他如此千裏迢迢跑過來,一臉滄桑感傷地給自己見麵就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