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大亮,蘇玥才被宮人從慕雲安的寢殿裏抬出去,她的神情已經呆滯,蒼白的臉上覆蓋著幾縷亂發,眼睛裏沒有絲毫淚意。
慕雲安穿著雪白的裏衣,披散著半濕的頭發從淨房裏出來,一個小內侍匆匆走了進來,附在慕雲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趕緊垂首站在了一旁。
“好,他還挺有本事的,不僅得了皇長孫,還生了一對龍鳳呈祥。”慕雲安俊秀的臉上笑意飛濺,抬手將小內侍叫到身邊,低聲說:
“讓人把這消息透露給睿王府和靜王府,本宮倒要看看他莊親王能不能活著回到洛邑城裏來。”
小內侍匆忙往外走去,慕雲安臉上的笑意逐漸消散,揮手便將桌上的茶盞全都掃到了地上。
睿王慕雲恪在半夜將楊瑾風召進了偏廳,告訴了他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向楊瑾風詢問對策。
楊瑾風似乎早有預料,淡淡一笑說:
“玄清閣我們雖然動不了,但是任鈞川從不牽扯政事,必然不會派人送慕雲廷回京,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功夫再了得,也擋不住天下英豪的群起而攻之。”
“楊先生的意思是……”
慕雲恪疑惑地看著楊瑾風,他知道楊瑾風心思深沉,也知道他手中頗有資財,但是怎麼也想不出楊瑾風能有什麼辦法讓全天下的武林人一起追殺慕雲庭。
楊瑾風淡淡地笑,修長白淨的十指交叉在一起輕搓了一陣說:
“慕雲庭逃去玄清閣,就等於承認了他是玄清閣的弟子,那麼他就不僅僅是皇子,同時也是一個武林人士。若是殿下讓人散出消息說他在自己姑母府上強汙表妹,然後再把程雪瑩的真實身份透露出去,你覺得那些武林正義之士會坐視不管嗎?”
慕雲恪臉上的疑惑漸漸散去,眼睛裏的笑意卻很微妙,微笑著說:
“本王也曾隱約聽說過長公主的壽宴上曾發生過什麼事,竟然導致莊親王和王妃翻臉,隻是沒想到楊先生會有如此妙計,但是本王還是有些擔憂,若是慕雲庭否認,或者對當日之事給出別的解釋的話,怕是這個計策也起不了大的作用。”
楊瑾風輕輕地笑了,眼神陰冷地看著身旁的一株蘭花,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掐掉了開得最好的那朵,拿到鼻子邊嗅了嗅,低笑著說:
“慕雲庭死都不會解釋的,因為那天的真實情況是他的王妃和我私會被他發現了。”
慕雲恪神色頓了一下,隨即深以為然地笑了,低聲說:
“那是自然,他肯為了莊王妃千裏奔逃,莊王妃如今又給他生下了一對龍鳳胎,正是他去父皇麵前邀寵的資本,他自然會拚死維護莊王妃的聲譽。”
楊瑾風將手裏的蘭花扔到地上,微笑的看著慕雲恪說:
“不僅他不會說,王爺的父皇和姑母等人更是不會說出實情,畢竟這可關係著皇家的體麵呢。”
慕雲恪點頭,楊瑾風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淺藍披風,對慕雲恪施禮道:
“剩下的事情,就看王爺的了,至於銀子,王爺不用擔心。”
慕雲恪起身,客氣地將楊瑾風送到門口,等看著楊瑾風在兩名侍衛的跟隨下走遠,才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