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庭的京郊別院裏,春日的寒氣依然淩冽。楊瑾風被抓進這裏已經幾日,卻始終沒有見到任何人來問他話。
楊瑾風這一次再也沒了以往的淡定,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令他坐臥不安,但是按時給他送吃喝的人卻從來不肯說一句話。
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裏,楊瑾風從被拘禁的屋子裏給放了出來,一進院子就看到了背手而立的慕雲庭。
楊瑾風藏在袖中的手驟然攥緊,院子裏除了慕雲庭外再無他人,他卻似乎在慕雲庭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慕雲庭衝著楊瑾風淡淡地笑了笑,輕聲問:
“在這裏歇息了數日,不知道忠義侯可曾想明白些什麼?”
楊瑾風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驕陽,眼睛眯了眯,譏誚地說:
“成則王侯敗則賊,何必再多費口舌?”
慕雲庭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厭惡的神色,冷冷地問:
“你確定自己不必反思一下,為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懺悔?”
楊瑾風哼了一聲,直視著慕雲庭說:
“我楊家為了大晉世代征戰在沙場,卻被天下人所負,我為什麼還要反思?應當反思的是這些善忘的世人,尤其是慕擎州那個老賊,我就算成了鬼,也不會放過他的。”
慕雲庭仰起頭,看了一眼天空中鳴叫著飛過的鳥兒,淡淡的問道:
“就算這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你們楊家,那嶽如山呢?還有嶽家那些被你連累致死的老弱婦孺呢?”
楊瑾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神色有些猙獰地說道:
“欲成大事,犧牲幾個升鬥小民又有何妨?”
慕雲庭的神色更加冰冷,直視著楊瑾風說道:
“他們或許是不值一提的升鬥小民,但是她們更是你的恩人,本王時常會想,含冤九泉的她們會不會很想找你問個明白呢?”
楊瑾風的眼睛裏顯出隱隱的驚懼之色,卻冷笑了一聲說:
“慕雲庭,你就算想殺我,也要等你的王妃回來再說,她的脾氣你是很清楚的。”
慕雲庭輕輕地嗤笑了一聲說道:
“楊瑾風,你這樣真的很讓本王看不起你。本王也不妨告訴你,嶽家是被按律滿門抄斬,但是被你取代了數年的嶽承平並沒有死,你覺得如果本王接他來京城扮演你,他會不會願意呢?”
楊瑾風的嘴唇開始顫抖,慕雲庭微笑地看著他說:
“他為了你青燈古佛的生活了數年,如今就讓他來享受你榮華富貴的後半生吧,本王覺得這樣很公平,而且也能彰顯皇室的寬宏大量,你說是不是?”
慕雲庭說著走近楊瑾風,輕聲低笑道:
“想來你自己也清楚,以雪心目前對你的態度,隻要你還在侯府裏好好的活著,她會想去探望你嗎?”
慕雲庭說完,不管楊瑾風的腿已經開始打顫,徑直伸出雙手擊了兩下掌。
天池帶著兩個侍衛走了進來,躬身給慕雲庭行禮。
“這個地方本王以後還要和王妃以及孩子們居住,所以把他帶到別的地方處斬吧,越遠越好,記得把屍首處理幹淨。”
慕雲庭平靜地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天池立刻帶著兩個侍衛往楊瑾風身邊走去。
楊瑾風慌亂地掙紮,試圖從架著他的侍衛手中掙脫,並且大聲衝著慕雲庭的背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