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一番,再右手朝阿莊一揮,阿莊麵上竟已隱隱帶著笑容。
張真見著隻由阿紫胡來,自顧用飯,用完飯後,張真進書房,阿紫笑嘻嘻跟上,張真並不理會,一徑看書。阿紫不安分地左右四顧,鼻尖使力一嗅,盡是書香之氣與墨香味,不禁欽佩十足,道:「真哥哥藏書萬貫啊!」
書房四壁皆排滿書籍,放眼望去一片書海,有些書甚至已堆至屋頂。
張真抬頭瞄他一眼,淡道:「還未萬貫。你自遊玩去,別擾我。」
阿紫隻笑了一笑,不回張真反而趨前與他同看一書,隨後訝道:「醫書?真哥哥看的應是術法才是。」
「醫書非書?」
「不。阿紫以為真哥哥在找腿疾藥方呢!」
阿紫的話語一針見血,張真闔上書,抬頭看他,眼中已無希望,「身已殘,藥方不再,尋又何苦?」
阿紫蹲下,半趴在張真腿上,用手心磨了張真的腿一會兒,道:「所以我說你該看術法或關於鬼靈之書,而非醫書。」
張真擰眉,道:「你是何意?」
阿紫的眼,似看透萬物,如泉清澈,卻溫和。「真哥哥腿疾為鬼怪所害,尋普通醫書無用,真哥哥不知道嗎?」阿紫歪頭眨眼,模樣可愛。
張真聞言,心兒怦然,急跳著,自胸中升起一股惱怒,「無關卿事!」
「非也。張老爺於阿紫有恩,其人之子同等於阿紫恩公,而今真哥哥有難,怎會於阿紫無關?」阿紫雙眼柔且深,溫言溫語,「難道真哥哥不想醫好腿疾?」
張真抿唇,一言不發,目光落於阿紫俊俏的臉上。阿紫笑笑,立起身,拿過一筆,染朱砂,在紙上書寫了一串咒文,並將他遞給張真。
「這宅第陰氣太盛,可又隱隱藏著正氣,真哥哥若能將事件一一言於阿紫,腿疾應能治愈。此符貼於真哥哥床前,可保真哥哥一夜無憂,不再有鬼膽擾,餘下阿紫另擇吉日以符結界,肅清宅內鬼怪。」
張真接符,道:「此舉不通。我已於一年之前用過。」
阿紫眨眨眼:「通不通,待夜分曉。真哥哥夜夜被擾,身子已陰過於陽,半鬼不人了。」
張真苦笑:「遲早做鬼,又何必多此一舉。」
阿紫搖首,伸出右手覆在張真交迭的雙手上,言於安慰:「人死成鬼,天經地義。可若你未死成鬼,將成厲鬼、禍妖,不容於天地人三界,你願見此?張老爺願見此?」
阿紫的手異常和暖,一觸便令張真暢然,似乎連心頭也被那隻暖洋洋的手撫過,舒適不過。
「爹不願,我也不願。」
「那麼可否能告訴阿紫,真哥哥腿疾的由來?」
阿紫此言一出,張真臉色瞬間變為陰沉,沉默下來,甩開阿紫的手,徑自推椅出去。阿紫鼓頰,喃喃自語:「此事不好打聽,真哥哥藏有秘密。」
***
待夜降臨,三更時分,阿紫藏在張真房前。
此刻,天無月無星,風冷霧濃,十分異常。阿紫嘴裏叼著一根草稈,縮著身子藏在日前好不容易才養好的梧桐樹茂密的葉裏,凝神注目。
霍然,陰風大作,敲動張真門扉,阿紫眼神一冷,手掐一訣,將朱砂緊握在手心。
片刻,霧散、風停,一名白衣人立在張真房前。
那人竟是斷了頭,頸上汩出鮮血,而那人的頭顱則被與衣色同樣雪白的雙手捧著,腳下也滴血,衣擺處已經染了一片血紅,滴答滴答落個不停,且那人身形怪異,雙肩傾斜,身子佝僂,似被人用力砍斷手腳和腰骨又接合起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