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沉溺於其中，永不醒來。
“少爺，您沒事吧？怎麼哭了？”塞巴斯蒂安還穿著小鎮上買來的衣服，沒戴手套的大手直接撫上夏爾的臉。
夏爾抬手輕觸自己的臉頰，果然摸到一手溼潤。
就著塞巴斯蒂安的姿勢，把小手覆上大手。塞巴斯蒂安手心的溫度更堅定地傳遞過來，夏爾的淚水再一次湧了出來。
“少爺，您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麼？”第一次見到少爺直接表露出脆弱的一麵，塞巴斯蒂安有點手足無措，隻能笨拙地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撫摸著夏爾的背脊。
“……沒事……隻是做了一個夢。”一個，美好到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夢。
良久，夏爾才放開塞巴斯蒂安的手。再看向塞巴斯蒂安時，除了紅腫的雙眼，神色已與平常無異。“我們離起源之地還有多遠？”
“應該快到了，霧氣已經沒那麼濃了。少爺從一進來就陷入沉睡，應該是與這霧氣有關。如今霧氣將散，起源之地應該也不遠了。”塞巴斯蒂安知道夏爾是想轉移話題，便也順著接下去。
夏爾環視四周。果然，本來濃重的灰霧已經漸漸消散，不遠處的景物顯露出模模糊糊的輪廓來。
“那麼我們抓緊時間趕路吧。”
“遵命。”
一旁的修恩默默地看著主仆二人的互動。那兩人的默契甚好，一問一答間根本容不下他的回答。喜歡的人明明就在身邊，卻無法伸手觸碰。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讓修恩感到很沮喪。
第12章 起源之地（三）
待迷霧漸散，三人發現他們正身處於一片汪洋之中。
腳下是一艘破舊的小木船，並沒有人掌舵，但卻搖搖晃晃地向著某個方向緩緩前進。
灰霧已散盡，這時水上又浮起一層薄薄的青霧，四周的景色不甚明朗，朦朦朧朧的像籠著一層輕紗。黑色的天幕上不見星光，惟有一輪冰冷的圓月懸掛於上。
夏爾挨著船邊坐了下來，托著下巴打量四周。修恩討好地蹭到他身邊，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夏爾的臉，巴巴地問，“夏爾，你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夏爾抬手安撫似地拍了拍修恩的頭，淡淡道，“我沒事。不過，惡魔還真是喜歡水呢。無論是之前你帶我去的那個島，還是起源之地，都被一大片海所環繞著。”
站在船頭的塞巴斯蒂安聞言，回過頭來對夏爾笑了笑，道，“沒錯。因為我們相信，世界的萬物本源來自於水，所以喜歡依水而生。”說畢，重新看向遠方，深深地吸了口氣，眯起眼睛，“我感受到了惡魔的氣息。我們，快到了。”
船靠岸時，呈現在三人麵前的是一大片樹林。習習涼風拂過，肆意伸展的粗大枝丫在漆黑的夜裏張牙舞爪，乍看之下煞是嚇人。
塞巴斯蒂安把夏爾抱起來，三人向樹林裏麵進發。
夏爾暗暗地觀察起這片樹林來，漸漸的，他發現有點古怪。稍低的地方層層疊疊地長著許多灌木和附生植物，甚至還有藤蔓纏繞到旁邊的樹幹上。但據他目之所及，這裏的樹都是蘋果樹，大大的果實墜掛在枝頭上，風帶來濃鬱的蘋果甜香。喜濕熱的熱帶植物和喜涼寒的蘋果樹交雜在一起，有一種奇異的違和感。
“塞巴斯蒂安……”剛想出聲提醒抱著自己的執事，夏爾突然看到自己眼前不到一米的枝幹上蜿蜒著一條粗壯的蛇。三角形的蛇頭和信子上滴落的涎液讓夏爾感到陣陣惡心。
那蛇似乎已經盯著他很久了，此時一人一蛇目光對上，那蛇瞳孔便瞬間放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夏爾麵門射來。
夏爾恐懼地睜大眼睛，喉嚨中發不出一絲聲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蛇直奔自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