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時身體的記憶也浮現在腦海裏。我記得，他每晚都在我床邊念故事，對我說晚安，甚至用自己的身體擋下刺向我的刀子。我那時候還竊喜地認為他有那麼一點在乎我。”
夏爾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但還是有些淚水不受控製地滴落下來。
“變成惡魔之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加諸在我身上的枷鎖瞬間都消失了。我以為，變得跟塞巴斯蒂安一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可是，他冷淡的神情，沒有半點漣漪的眼眸。還有我剛變成惡魔時刺穿我心髒的手。無一不顯示出他對身為惡魔的我的厭惡。
是的，身為惡魔，卻要永世作為同是惡魔的我的執事。對他來說，是一種窒息般的束縛。我們的關係開始迅速惡化，我故意在他麵前露出惡魔的特征，說一些惡毒的話。換來的卻是他越來越疏遠的態度。”
修恩默默地聽著，無意識地收緊了懷抱。大朵大朵的淚花濺落到他手上，燙得他心底一陣酸楚。
“你出現之後，他的態度開始有了變化。他會笑，會惱怒，對我也逐漸變得跟以前一樣。我很高興，想著就這樣下去，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生活也不錯。沒想到，一切都隻是我的錯覺……也許，也許惡魔真的不懂什麼是愛，他們有的隻是占有欲罷了。”
夏爾向後仰去，頭靠在修恩肩膀上。淚水沾濕了他整張臉龐。他抬起手來遮住眼睛，苦笑著說，“格雷爾說得對。人類的確是愚蠢又可笑的生物……”
修恩緊抱著夏爾的右手鬆開，一路往上，覆住夏爾遮著眼睛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他使了點勁挪開夏爾的手，懷裏人整張臉暴露在他的眼裏。夏爾倔強地閉著眼睛，連綿不斷的淚水從眼角湧出來。
修恩輕輕把唇覆上夏爾的眼。少年長長的睫毛在他唇下不住顫唞。他笨拙地用唇印著淚水的痕跡，最後貼在夏爾的唇上。
一片苦澀。
修恩的眼睛也有點溼潤。他貼著夏爾的嘴角，低低的，用近乎呢喃般的音量道，“夏爾，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會對你很好，不會讓你傷心，不會讓你流眼淚……”
嘩啦啦，嘩啦啦。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
秋天很快過去，緊接著冬天也到來了。
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也特別冷。倫敦被皚皚白雪掩蓋著，顯得清冷寂靜。房屋裏昏黃的燈光透過玻璃折射出來，映在雪地上，有種溫暖的感覺。
按照威廉給的小紙條上寫的死者預定死亡時間，夏爾和修恩找到了第六個心髒。現在兩人除了等待塞巴斯蒂安拿到裏歐的心髒外，也沒有其他事可做。
小小的麵包店仍舊開業，隻是沒有了塞巴斯蒂安，生意冷清不少。有時甚至一整天都沒有一樁生意。
夏爾倒也不介意，有空就練習做咖喱麵包。他隻對這一款麵包感興趣。
修恩則買回了很多關於烘烤麵包的書，也會去其他麵包作坊偷師。無奈他天生沒有烹飪的神經，每次嚐試都幾乎把廚房烤焦，成品更是少得可憐。
不過兩人都需要靠麵包店的營業額過活，因此權當消遣，以作打發時間之用。
那個秋夜過後，兩人的關係並沒有發生變化。修恩告白之後，夏爾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說自己的心已經太累了，無法再承載另一份感情。
修恩也隻是摸了摸夏爾的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便回房間休息。
第二天起來，兩人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與往常無異地生活著。
隻有那個秋天的夜晚，被兩人避而不談地，靜靜地淹沒在時間的洪流裏。
至於塞巴斯蒂安那邊。在他的幫助下，裏歐在短短的幾個月內，便重建了他家族的威望，並且發展出不俗的事業。
阿壩萊恩偶爾來麵包店裏，會給兩人帶來一些刊登著裏歐和塞巴斯蒂安的報紙，順便帶走一些麵包。後來見兩人對報紙不太感興趣，便再也沒帶來過。
就這樣，冬天也快過去了。
這天夜裏，店裏出現了一個久違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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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責任小劇場：
修恩：夏爾，夏爾，為什麼你老是做咖喱麵包啊？
夏爾：關你什麼事？
修恩：當然關我事，你做了賣不出去就都塞進我肚子裏。我好撐，肚子好痛！
夏爾：………………
第28章 無望的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