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勇冷笑一聲,就勢抓緊他手,臉上盡是嘲弄的笑容,幹脆利落地反手一扭,比他大一圈身體很輕鬆的再次壓在他身上,“可憐他麼,可憐他就老實點,要不然我就廢了他!”
原本堅決的目光刹時黯然下來,無以複加的屈辱感和無奈衝擊著他的大腦,驚起重重浪濤!
我不能拖累他,不能。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幾乎暈厥,他艱難地扭開頭,穿過壓在身上肆意放縱的男生,視線停留在不遠處倒在地上的人。
隻有短短幾米距離,卻隻能這樣一直相望,誰都無法反抗,誰都在咬牙無聲抽泣,大腿處流下的紅白液體與對麵那人一身的血跡漸漸交織、混合,在陰暗的角落裏顯得如此觸目驚心!
他看著已經不能動彈、氣若遊絲的人,痛得淚水模糊。
明明可以不聞不問,明明可以討個饒就走人,可那人仍然頑強地抓緊牆腳堅韌決絕的不肯離去,那雙流淌著淚水,無比痛惜、絕望的眼睛仍死死睜著,望著自己,一身血水,雙目悲切,這畫麵就像那夜淒厲慘痛的風聲一樣,長驅直入灌進他心裏,把所有曾經美好的東西撞得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但最終不抵天家的財權強壓而草草收場。當秀彥知道寧非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時,他站在淩晨霧氣彌漫的醫院門前,閉上眼,無聲落淚,聽見自己對自己說:
寧老師,是我害了你!
………
“呯”的一聲脆響,手中天藍色液體傾泄一地,秀彥猛然驚醒般坐直,吧台的小五很及時地遞過一塊手帕,擔憂地問:“怎麼,你又想起了過去?”
“嗯”,秀彥淡然笑笑,接過手帕擦拭溼潤的衣襟,再抬起頭時已鎮定自如的遞回給他,“謝謝,我該走了”
小五望著那個修長的身影淹沒在夜色中,長歎一聲,身旁的宇誌扶著他肩安慰似的說:“別再替他難過了,總有一天他會忘記那段過去”
小五搖搖頭,“在他心裏,永遠都不會放下那位癱瘓在床的老師,要不然也不會來這裏賺這種錢”
“唉,其實他也不必如此,誰叫他跟富商老爸斷絕了父子關係,好了,小五,我們幫不了他,隻能希望有一天能有位天使來拯救他吧”
天使?小五無奈笑笑,望著門外燈火閃爍的街市,來來往往的人流裏,你會遇見誰,秀彥,誰來當你的天使,誰又來拯救你失落的靈魂?
……..
一大早,教學樓第四階梯課室裏坐了滿當當的人,今天是測試,秀彥也隻有這個時候才會準時上課,不管怎麼樣,畢業證還是要按時拿到。他坐在最角落,百般無聊的看著窗外快掉光葉片的法國梧桐,正出神時,眼前晃過一個影子。
“嗨,秀彥,你走的太急忘帶了筆記,等下測試可能會用到”,說話間,一本很幹淨嶄新的本子放在他麵前,秀彥愣了愣,自己什麼時候有記過筆記?
黎加神秘的眨眨眼,小聲說:“快收起來吧,我先走了”,說完歡快地跑出課室。秀彥疑惑不解:這個成天傻笑的男孩在搞什麼?
他翻翻本子,一行行工整有序的楷體字很仔細地記錄每一條資料,合上本子,再次望向黎加離開的方向,印象中那個男孩並不是這個係的學生,為什麼他會有這麼詳細的筆記?
“秀彥,你那個朋友不用考嗎”,一個女生問。
“他?他又不是這個係的”
“啊?!我看他天天來聽課,認真的不行,我還以為他心血來潮要考這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