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汗漬,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寒風放肆地灌進喉嚨裏哽咽的刺痛。
怎麼可以這樣玩弄我,那夜的那個吻是你給我的,現在又想一走了之嗎,無論如何都要將你留下,既使被討厭,被嫌棄,我都要留住你!
雙腳仿佛已不屬於自已般不停竭的往前跑,一直跑,雪花朦朧的視線中,那輛黑色的車,那個熟悉的後腦勺,就像一個無法放棄的目標牽引著他,迫使他不得不去追尋。
這是此生唯一的一次深愛。
秀彥。
張開的嘴隻能發出撕啞的聲音,微弱中他隻聽見風聲。
這一路的狂奔,他始終追不上那輛車,精疲力竭的他不得不停下來,彎□子粗重的喘著氣,眼看車子就要轉角,黎加急的支起身子,再次奮力的追上去。
秀彥,秀彥,等等我!
“吱呀”一陣尖銳地刹車叫破天空,送牛奶的小弟被這個慌不擇路的男生嚇了跳,摩托車頭重重撞在這人身上,他像棉花般立即栽倒在雪地中,送奶小弟忙下車看看,“喂,你有沒有搞錯,一大早跑這麼快幹嘛”
幾個路人偏偏頭望向這邊,小弟很尷尬地大聲說道:“是他自己撞上來的,真是,喂,你到底有沒有事!”
地上的人半天都起不來,整個人伏在雪裏不住抽[dòng]雙肩,一陣壓抑的哭聲隨即清晰飄出。
“哎,你幹嘛哭啊,這…..唉,你有事就說啊,這麼大個人還哭臉”,小弟又急又難堪,他不知道地下趴俯的人此時有多悲淒,蜷縮的兩條腿使勁顫唞卻怎麼都站不起來,黎加知道自己再也追不上那個人了,這該死的腿動也動不了,沒有什麼比無能為力更令人痛心,他雙手緊緊抓住一把雪狠狠捶向地麵,淚水跌落,迅速淹在雪裏消失殆盡…….
我還是留不住你!
…………..
醫院內,陳曉剛剛跟醫生談完,他推進門看到躺在床上打著石膏的黎加,再望一眼旁邊的靜宜,歎口氣:“醫生說沒什麼大事,不過要休息一周,黎加,要不要叫你媽媽來”
“不用,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也是,我們兩個照顧你就夠了,對吧陳曉”
靜宜轉頭跟他使個眼色,陳曉點點頭。
“謝謝你們”
黎加緩緩地說著,臉上蒼白平靜地嚇人,手指彎曲著拽住被角。
“黎加,你好好休息,我們去買飯,你睡會吧”
靜宜擔憂看他兩眼,跟陳曉離開。
一出走廊,陳曉忿忿然說道:“那臭小子,把黎加害成這樣,看我回去怎麼教訓他!”
靜宜拉拉他說:“別這麼大聲,這也怪不了秀彥,人家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會接受黎加”
“那也是,早知道不讓他跟那家夥一起住就好了,害死人!”
靜宜回頭望望病房,輕輕歎息。
命運的安排,從來就不隨人意。
一連幾天的小雪將校園裝飾的晶瑩唯美,校道上成雙成對的男女同學相偎著說笑,一一經過秀彥身邊,他禁不住駐足,遙望遠處灰白色建築———宿舍大樓。門前那棵掉光葉片的梧桐樹正掛滿冰淩,在日光下閃閃發亮,正如那人的眼睛一般。
他,還好嗎?
搬出去住已有兩三天了,一直都沒有再見到他,也不知道現在的他究竟怎樣了,還會像以前樂嗬嗬地笑嗎?
“你是,同性戀嗎?”
耳邊風聲微微拂過,有點涼意。
“我覺得我們可以做好朋友,真的!”
他嘴角浮起一絲笑,眼睛被風吹的眯起來。
“我喜歡你,秀彥”
胸口開始抽痛,一陣一陣地,像有人在撕扯心頭上的肉般,疼的似要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