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太四人前腳離開斷頭客棧,雲龍後腳到了。
客棧裏一個人影也沒有,雲龍納悶,一落座便問過來招呼他的店小二,今天店裏怎麼一個人也沒有,這人都到那去了。客官,你是遠客吧,小二說,你還別問了,要什麼吃的,我給你報單去。提到吃的到真把雲龍問得饑腸轆轆,他反問店小二都有些什麼吃的。店小二說山東快板似的全倒了出來,什麼琵琶肉,海子肉,烏龍戲鳳,金樽倒海,鋼排佛手,紅燒鼻咀,清蒸鳳耳,六根神鞭,雙丸叉燒。什麼紅茶,綠茶,白茶,烏茶,七彩茶。什麼排飯,海飯,扒飯,籠飯,夾生飯。統統的都有,客官要那一個菜,那一個飯,又要那一口茶呢。
雲龍聽得耳朵根都蔫了,這都是些什麼菜啊茶吧飯的,我怎麼聽都沒聽說過。但肚子確實又餓得不行,隻要能吃,那來一盤琵琶肉和烏龍戲鳳。話一出口,小二報上去了。
“好嘞,那飯,飯要那個扒飯。”
“那茶嘞,那個什麼紅茶,我從來都沒吃過呢。”
“好嘞,烏龍戲鳳琵琶肉,扒飯紅茶請上來。”店小二呼啦啦進後廚端去。
趁這個空隙,雲龍打量了一下這個斷頭客棧,客棧的確很精致又很開庭,密密排列著的小八仙桌都很鋥亮發光,中間有幾根紅木柱子,立在鏤了龍身的石盤上。天勾上掛著飛禽走獸,生龍活虎一般。t第一次來冥王城時,他聽錢六講過斷頭客棧的事,這次親眼目睹,到也有幾份驚奇,在客棧南牆上,掛著密密麻麻的頭顱,每一顆頭顱都漆了各種顏色,真是五光十色,五花八門。難道這是人頭牆。錢六介紹時說,人頭牆在冥間不是什麼稀奇事。幾戶每家客棧都有這一道風景。而且在冥間最多的一分錢也不需化的東西是人頭。在冥王城的西門五裏,還有一座人頭山。鬼卒把砍下來的人頭堆積在那裏,需要的人可以自由地到人頭山上去選擇喜歡的式樣,然後進行加工和裝飾,可以用了。
“客官,你的琵琶肉來了。”小二招呼著四下裏張望的雲龍。
“這是烏龍戲鳳。”小二放下碟子時說。“你要的烏龍戲鳳,剛剛從人頭上取下來的眼珠子,好吃得很嘞。”雲龍低頭看時,卻沒有看到什麼眼珠子,好奇地問小二眼珠子在那。
“這是,烏龍戲鳳,你要的菜。”
雲龍再看,不由得大吃一驚。這那裏什麼烏龍戲鳳,分明是一對人的眼珠子,黑幽幽的,藍晶晶的,愣是在望你。
店小二看見雲龍眉頭緊鎖,一臉的驚訝。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麼,你去冥王城打聽一下,那個飯店裏沒有這道菜,很便宜很便宜的,客官,看你也是剛來到冥間的小鬼,今天你不吃它,明天別人要吃你的了。”
“此話怎講。”雲龍問。
“這冥間可比不得人間,人死了之後全湧到這裏來了,成了人海為患。許多人不能再還魂轉世,隻好呆在冥王城,鬼魂如果沒有拿到冥王的簽證,會被丟到西海裏去填海。或捉到北山去築冥長城。而要不被捉去,隻有上斷頭台,才能得到冥王的簽證,成為冥王城裏的正式冥民。不用去填海和築長城了。客官你想想,上了斷頭台的人那一個沒有眼睛,真是多得難以計數,冥王城裏又不生產別的食物,有冥民把眼珠子挖來吃了,嘿嘿,這一吃,倒吃出一道大眾菜。”
“剛來冥間的鬼魂都怕得不得了,不敢吃。過不了多久,當你餓得倒在路上別人要把蒸著吃了,你不得不去吃它們了。你不但吃,還會排隊上斷頭台。做一個冥民可以享受太多的優惠與特權。比如,可以去領養官宦人家遺棄的女人做老婆,還可以去當鬼卒,帶刀帶槍去打仗,立了功還會得到更多的賞賜。”
“不再跟你多說了,我還要去端飯拿茶來給你。”小二此打住,轉身離開。
雲龍那裏下得了筷子,心想這烏龍戲鳳是眼珠子,那琵琶肉肯定是人的大腿肉。正要起身,小二一驚一怎地出來了。
“紅茶來了,扒飯來了,客官,請慢用。”
雲龍幾乎要嘔吐了,這紅茶分明是人的血,這扒飯卻是人的腦髓。
“我不吃了,小二。”雲龍起身走。
“那裏走,先吃爺爺兩斧再走。”原來雲龍的舉動早引起了店主的不滿,你看這店主五大三粗,濃眉大眼,一身橫肉,眼珠子凸出來象一對青蛙眼,一分象人九分是鬼。掄著一對大板斧不問青紅皂白劈頭蓋臉地朝雲龍劈來。
雲龍退身相讓,飛到一八仙桌上,拱手向這位店哥見禮。誰知店主也不還禮,仍凶神惡煞地跳將過來揮斧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