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忍受得住悲痛淚水的傾瀉,無法承受得住愛瞬息的剝奪。雲龍第一次號啕大哭。
整個清風寨悲憤填膺。燒紅了半邊天的寨子,也突然變得嗚呼哀哉。
在燒焦了的寨嶺上,雲龍雙手抱著花姐姐轉了三圈,然後來到曾經相愛執手過的溪邊,在一片海棠花的樹葉間,雲龍輕輕地把姐姐埋了,他沒讓環環和海子幫丁點兒忙。並親手在墳堆的兩邊,新植了兩株海棠,她是海棠花的女兒,讓她再一次回到海棠花身旁。
雲龍取下背上的小嗩呐,坐在花姐姐的墳前,吹了一曲又一曲悲歌。
閻不淨被埋在寨子的嶺南,守望著冥城。海子哭了二聲,山環環跪拜了三下。清風寨上從此再也聽不到那風鈴的脆響,寨門上那一盞長夜燈也休息去了。
三個從小長大的夥伴,至今才明白,生與死隻在刹那間輪回,珍惜相聚的每一寸光蔭,才是回憶的永遠。然而梗阻在他們三個人心中的恨與痛,愛與親,已經非常地清晰。
鳳姐姐,還有玉妹妹,我們非找回她們來。
山環環把乾坤花槍背上,他說想閻不淨兄的時侯摸摸它。海棠劍雲龍背在肩上。跪拜了清風寨,三人一同下山,仍然直奔冥王城,然而在路上,卻發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途中突然遇到許多逃難者向他們相反的方向逃散。而且都成群結片的太多數都是冥民,從他們臉上的那個玉璽可以知道,凡是斷了頭的鬼魂,都非要買一顆印有冥王玉璽的頭顱裝上。如果買不起的先在冥王城打打短工,上一顆最便宜的石膏頭像,也有金銀銅鐵錫箔的頭顱,但價格貴很多。其中便宜的也有人買不起,所以有無頭屍體在冥王城四處亂走動的怪現象。雲龍三人覺得奇怪,平時冥民都不願出城,今天這是怎麼了,為了先弄清虛實,三人躲到一棵高大的桑葚樹上。
“冥太後被李自成殺掉了。”丙冥民說。
“不可能,那個李自成。”丁冥民說。“我可從沒聽說有這個人。”
“是那個在人間想做皇帝又沒做成的李自成,最後逃到九宮山上做了道士的那個。”
“還想在冥間稱帝稱王。”丁冥民否定。“他就是殺了冥太後也做不了冥王。”
“怎麼做不了冥王,娘娘死了,真正的冥王早在冥間失蹤了,如今這獨攬大權的太後一歸西天,不有人要做老大了。他李自成當初在紫禁城搜刮了大量的金銀珠寶,到了冥間一拿出來,誰還不聽他的號令。他有錢,想買多少冥兵都行。”
“真的假的,老兄,難道他不怕清兵再次入關殺他。”
“這可是在冥間,清兵再多也多不過冥兵吧。冥間都多少年了,多少鬼魂回不了人間。”
“要我相信你,這不可能。”丁冥民還是難以接受。
“內宮的人都傳出來,這還有假,不然李自成不會派兵來剿滅我們,害得我們四處逃竄。”
“冥太後的手下有那麼多清兵強將,他一個李自成擺平了她,我還是不太相信這是真的。”
“不過,有一件事到是真的,聽說妖界的地魔妖出來了,到處強征掠奪。冥王是讓他給弄沒的。”
“這是冥界的大魔頭,他要統治冥界和人界。”
“我看他未必能得逞。”丙冥民反駁道。“但冥間太平的日子可能要到頭了。”
“為什麼?”丁冥民問。“是不是冥界又有惡仗要打了。”
“那是肯定,你還不知道吧,三界靈童出世了,他可是大魔頭妖王的克星。”
“是嗎,李自成的兵要追過來了,咱們還是快逃命去吧,別在這扯淡了。”
“往那兒逃,冥間都要遭大卻了,到那兒都一樣,何不咱們去投靠李自成,不作做鬼的清兵。”
“他李自成能容得下清兵嗎,剛才在玉女將軍府那些被他毒死的人,全部是清兵的鬼魂,白大將軍以前沒有答應嫁給他,今個兒有機會了,他不殺了她才怪。”
“是啊,難怪怪了,去喝喜酒的人全中了劇毒呢,成片成片的倒在喜宴上,還好我不會喝酒才逃過了此卻。丁冥民在人間是一個小商人,由於憎恨讀書人,他曾一口氣殺死三百個小學生,執政當局把他五馬了分屍。到了冥間仍不思悔改,找到那三百個小鬼的魂魄販賣給斷頭客棧的李鬼,李鬼把他們做成香氣撲鼻的山西小饅頭,送到冥太後那裏,還得過不少賞賜。”
雲龍躲在樹上聽到太後被刺殺的事,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故障,輕聲問環環和海子。“他們也說聽清楚了,但不知事情是不是真的。”海子說。“再聽聽他們後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