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離不開金銀之物。自己的行囊馬匹都在夔府鎮的“酒天”。那夜去軍器局身邊自是沒帶半文錢,故而現在窮的叮當響。“你身邊可有銀兩?”於是,回頭問司空。
“沒。”——不出意料。
“你可有關係弄到?”
“難說。”
老實說,溫淼隻揍過劫匪,還沒做過劫匪,在迫不得已之前,不想破戒:“那你打算怎辦?”
“殺人劫財。”那人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說笑。
溫泉之後,司空翦變的老實了很多,話少了,也不耍嘴皮子了。溫淼很理解:從那天下午到今天早上,才半天時間,從差點被殺,到低俗內心被完全揭露,如此致命兩擊,是個人就不會這麼快緩過勁兒。自己對那些是已經完全不在意了,他希望,司空也能別在意——在告別時候,大家都能有個好心情。
之前,司空說要做兄弟,他沒答應。不過,一起走到今天,其實已經把對方當做了一個兄弟——在山裏的兄弟。活到現在,他承認的兄弟,就隻有一個在山裏的兄弟。
溫淼也笑了,故意道:“你劫色,我劫財。”
那人無奈地搖搖頭,笑笑,沒還嘴——很明顯,事情還是沒過去。
溫淼心中歎口氣,他覺得:出山穀在望,這等喜事,該能讓誰都心情高漲地忘記一切!
也許,臉皮越厚,內心越不容易受傷的人,一但受傷,恢複起來越難……
不過,馬上就要分道揚鑣,自己消失了,自己弄出的那點傷口,自然就能馬上愈合——本就不需他多管。想到此,溫淼轉而考慮起其他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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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司空翦在差點被對方殺死的情況下,卻沒恨對方。比上次回頭就去逗弄對方更絕,這次,竟然還直接想擁抱甚至親吻對方——弄到這個地步,真不用再懷疑什麼了。不過,對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說不清楚。
第一次,司空喜歡的人,真的不是同等的喜歡自己。無奈難過。想想,算了吧,反正山穀外,連朋友都算不上……唉,出得山穀,再不見麵,也許慢慢就淡忘了。
隻是,就算這樣想了,還是無法釋懷。
情人眼裏出西施?在冒出那種念頭後的半天時間裏,對方的一言一行,在自己眼裏都是異常討喜可愛。再回想起之前一起走過的那麼多天裏,對方的那麼多言言行行……那種感覺更是令人崩潰的成倍增加。
因為特殊的喜歡,所以分外在意起自己的言行來,厚顏無恥的拍馬,絕對說不出口了。因為在意說話的對象,和對方鬥嘴時候,腦子的變遲鈍,人變的靦腆……司空懊惱,自己好像蛻變成了個情竇初開的老小子?!趕緊出這破山穀吧,萬分討厭這樣的自己!
可是,在早上看到浣婦的一瞬,心中又起變化。出山穀,對他來說竟然傷感遠大於歡喜:原來,不管怎樣,忘記對方,都需要一個痛苦的過程,這個過程,已經要慢慢開始了……
看到對方對離開的滿麵歡喜,他心中隻更添些悲涼。
然後,又繼續被開“淫賊”的玩笑!
對方大概認為,“男女通吃”的自己在溫泉裏占到他很多便宜,其實是正相反,自己才是被對方占盡便宜——大大的啞巴虧!另外,他又如何能容忍,自己在對方心中是這麼個猥瑣的“淫賊”形象?!——越是在意的人,他才越不能容忍對方有這種印象!隻是,他知道,現在不管他怎麼辯解,都隻會起到相反的增強效果。所以,隻能鬱悶的幹笑。
“司空,你在軍器局當什麼職,能告訴我嗎?”對方忽然回頭,犀利的目光掃的司空又一愣,這才從亂七八糟思緒裏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