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獸的額頭,不遠處,高石武甩開了光子郎的手,向著這邊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
“我知道……”玉兔獸輕聲說著,“我都知道……原本,我在那時候就應該已經意識到的……”
“……沃利茲……還有……我的雙生兄弟……”
“……軟糖獸……”
平地刮起的罡風卷起軟小的、孱弱的身體,遠離了摯愛之人的它在自己驚呼呐喊聲中越飄越遠,視線最後記錄的,還是那片無論如何都無法到達的花海。
“或許,我真的……再也找不回來的……這一個事實……”
Summer Memory,那個花田被取了一個很美麗的名字,叫做夏天的回憶,停留在記憶裏最璀璨的一刹那,然後在隧道裏相撞,消失,雖然數千年來都不曾放棄的想要試圖修複那遺失的美好,但那終究還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它的記憶碎片早已經沉入了數據的洪流,被時間分解、潰散,落到它永遠都無法觸及的角落裏。
玉兔獸看著灰蒙蒙的天空,那片被霧氣所遮蓋著的蒼白,卻出現了一個男孩的臉,由清晰到模糊,又從模糊到清晰,金色的發被風扯亂,鹹澀的眼淚替代了燦爛的笑容,藍色的眼裏盛滿透明的淚水,一滴又一滴,落到了玉兔獸的臉頰上。
“……沃利茲……?”
“所以說……我不是那個人了啦……”高石武嗚咽著開口道,“呐,玉兔獸,我的名字真的很難叫出來嗎?為什麼你總是不願意叫我TAKERU呢?你看清楚我的臉啊,我是TAKERU(阿武),不是什麼沃利茲,沒有Summer Memory,沒有花田,也沒有軟糖獸,站在你麵前的人是TAKERU,隻是TAKERU哦……為什麼你總是不明白呢?”
玉兔獸搖了搖頭。
他們的相處才不到四十八個小時。
它高興的喊著沃利茲,保護著他,帶著他兜風。
但他卻是高石武,而高石武,卻永遠都代替不了沃利茲。
一場固執到沒有限度的任性,海灘上的沙堡崩塌成碎屑,水流過後隻餘下深深的失落與遺憾,他們雖然都向著彼此的方向,卻無法將心情所傳達。
葉燃不斷的用手撫摸著玉兔獸的額頭,這個陪伴了他數千年的摯友,現在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記憶裏那個山洞裏雞飛狗跳亂成一團的日常逐漸灰白,當初的每一個笑容放到現在都是痛苦和折磨。
“玉兔獸,不要害怕。”葉燃默默的歎氣。
巧克力獸、可可獸、黑大耳獸、武兔獸、玉兔獸,葉燃用長久的時光來見證了從相遇到現在,玉兔獸成長的每一段旅途,它隻是一個害怕寂寞的孩子,銘記著初生時最溫暖的那段時光一路前進著,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似乎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嗚……嗚嗚……”高石武趴在玉兔獸的肩膀處,放聲的痛哭。
玉兔獸眨了眨眼睛,身體已經消失了大半,它舉起剩下的一隻手,輕輕的摸了摸高石武的頭發,然後它張開口,就像是囈語一般的音調,清晰準確的咬準了音——
“……TA……KE……RU……”
埋著臉落淚的高石武猛然抬起頭,玉兔獸的身體化為漫天的塵粉,隨著狂風被吹散,男孩卻抬起了右手凝視,灰色的旋風在掌心旋轉聚集,最後變成了一個銀白色的數碼機——就如同是他撿到後又交給了八神嘉兒的那個一樣。
“……這種時候……這種時候!再有這個東西——又有什麼用!就算現在拿到了這個!玉兔獸也不會再回來了啊——!!”高石武用力的舉起右手,卻在揮出去的瞬間被葉燃緊緊的抓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