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話 仗長劍亂紅為雨(1 / 2)

兩方開打,雖然不過兩個回合,燭情樓前已混雜不堪,兵荒馬亂。不知是誰碰著了樓下大竹簍子裏裝的紅花,這勾欄用來當籌碼用的花頓時打翻得滿地都是,再被行人所踏,滿地碎紅。

蘇纓氣勢非凡的白猿爪一席話,頓時讓四周還要圍上來的幾人有些猶豫。

一人擦著臉上的血痕,呲牙咧嘴,對周天情小聲道:“亭長,有詐,她暗器鋒利異常,像淬毒了。”

周天情疑慮更深了一重,心下轉過幾個念頭,這丫頭裝扮大有來頭,又敢獨自一人行走,仗義出頭,隻怕真有些不好惹。可他又舍不得將到口的肥肉放走,雙眉緊擰,死死盯著蘇纓:“你暗器淬毒了?”

蘇纓麵上緊緊繃著,嘴唇微抿,道:“方才的沒淬,你再來試試?”

周天情道:“究竟是哪路好漢?”

蘇纓答:“楚水洪無際,滄茫福無涯。聽過麼?”

周天情老老實實答道:“沒聽過。”

蘇纓冷笑道:“那是你見識少,我的名號也是你可以聽的?還不速去。”

玄乎其玄,讓人摸不著頭腦。周天情遲疑良久,又望向燕老二。

隻見那女子窈窕美豔,麵若冰霜,雖有些高壯,實屬曠世佳人之姿,周天情喉頭幹咽了兩下,心裏便有了選擇,況此時已屬騎虎難下之勢,若這般被個女娃娃唬得灰溜溜的去了,他麵子何保?如何再在西陵縣行走?

色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大步朝蘇纓走去:“去他奶奶的,你們不敢上,老子親自來。我倒要看看是這鬼丫頭爪子硬,還是我的鐵拳硬。”

蘇纓見他沒有被唬住,一時便有些紮慌,然而她深知輸人不輸陣的說法,此時無論如何不能表現出怯意,若是因懼怕退後半步,便會潰不成軍。蘇纓不退反近了半步,臉緊緊繃著,將舊劍橫在了身前,心裏默念護院傳授的拳腳心訣,心想,不管了,先打一架。

周天情比她硬生生高了一個頭,身材魁梧,肌肉遒勁,又出生軍旅,步子穩紮穩打,一抬手便是要來拿她的劍。

然而他的手還沒有碰到蘇纓的劍,就似被甚麼所震,手燒灼了一般迅速避開。

周天情渾身一震,眼睛驚訝地長大:“好強的劍氣!”

蘇纓不明所以,隻當他在演戲詐人,手腕一抖便將劍往前送了送。就在這時,似有什麼從眼前迅速飛過,像是一瓣花瓣——這樣的香花方才被人打翻散落了滿地。那一點殷紅,從蘇纓的劍身背後飛出來,撲在了周天情麵上。

花瓣撲人麵,本該是極為溫柔的畫麵。

然而被撲者卻一聲痛叫,往後踉蹌退了好幾步,再看他時,麵上已多了一道鋒利的傷痕,似被什麼利器劃過,鮮血如淚劃過臉頰。

周天情被徹底激怒,朝蘇纓猛撲,手腳並用,想將她撲倒在地。蘇纓眼疾手快,微屈膝穩住下盤,將手中古怪的劍朝前疾刺,劍尖所指,劍風凜冽,激起腳下無數花瓣,紅香並起,亂紅成陣,似一陣繁雜雨點,朝對麵潑灑而去。

軟玉溫香,落花到處,周天情被重重掀翻到底,慘呼不已。

他的臉上落滿了紅色的花瓣,與之相應的是滿臉的刀口,均為一寸長,細而深。周天情滿臉鮮血淋漓,倉皇的叫:“眼睛,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