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淵城 金磚路(1 / 2)

天氣還是持續了十幾天的淅淅瀝瀝,與雲淵城裏的人們的心情不二。自從國師從江西戰死,雲淵城的氣壓就一天比一天低,頭頂的烏雲也是愈發密集,連續下了十幾天的雨也未能將其稀釋。

曉月館的周道仙說這是敵國國師的施法所致,為了發一場大水,將整個雲淵城活活淹了。

這當然是假的,城內的達官貴人正在收拾金銀細軟的時候,周道仙就被活活從曉月館當街抓連去,如今死活不知。

唯一能從灰蒙蒙的雨天中,人們日漸低沉的情緒中走出來的,是一條金道。

從漫天的烏雲開始密集,雲淵城就突然多了許多的工匠,從城門開始,搭著棚日夜趕工,從城門口前開始鑄了十米長寬方台後,又從城門開始往皇城的主路開始,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金磚。工匠們為了加固路麵還參雜進紫金在金黃的路麵紋上花紋。

平日裏地上一文錢都要搶著撿拾的乞丐兒,躺靠在巷子口,道路邊,摸著幹癟的肚子,看著一路從雨中延伸進黑壓壓建築群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能看到工匠修路的街段,人們紛紛從木窗中投出目光,或是沉默不語,或是低聲談論。眼中印著這霧雨蒙蒙間的一道金光,似是什麼開業啊,營生啊都顧不上了,日裏隻是和近鄰親戚們走告金路修到哪兒了。

在這望不到頭的陰雨日子裏,隻有雲淵城的酒樓反而愈發熱鬧。

長泰樓是靠近皇城的一座酒樓,皇城往外的人家以顯貴程度依次遞減,酒樓近皇城,本身能說明一些問題。酒樓上下九層,越是往上,景色越是宏美,據說在九樓便可遍觀雲淵城全城,當然如今的陰雨天隻能看到天地間一絲又一絲的雨線,連綿不絕。

長著白淨的男子,留著標準的男子長發,勾著濃密的眉毛,眼皮半閉,又一口黃酒入喉,多出來的沿著鮮紅的嘴角,流下,彙聚到剃的幹幹淨淨的下巴,一滴兩滴,打在早已暗紅的桌布上。

“混賬!”那男子嚷了一句,將手中的白玉碗杯狠狠的砸向欄外的陰雨中。

鮮紅暗紅參半的桌布對麵坐著女子,那女子長得倒是嫻靜婉約,一副國姝之容,好像對麵男子的狂躁是上演著的啞劇,任憑他嘶吼宣泄,她隻玉手慢移,將桌布上擺放著的十幾道菜肴一道道的品嚐過去。

這可是長泰樓的佳肴,平日裏連宮門都難出,可不得趁著此次多多進食。

男子卻無心此事,天就要塌了,怎麼還能讓他享受著佳肴,觀賞著歌舞。這可是生死存亡的時候了。可能明天,後天那夥子軍隊就要衝進雲淵城,將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摧毀,到時候就是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一想到這一點男子都要失魂過去,一時間耳中又隻剩欄外淅瀝的雨聲和對麵皇姐夾菜咀嚼的聲音。

男子回過神來,又是一口酒,然後攤在靠椅上,看著還在品味的女子。

“國師那樣大本事的人,怎麼會戰死江西呢?”

女子輕歎,“國師那樣的人會死,自然是因為有比他更強大的力量出現!”

男子習慣性的又狠狠的看了一眼對麵,“我當然是知道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可是,可是,國師他已經是那樣強大!”

此言一出,女子也低著頭不說話了。

男子又喝了一口酒,望向窗外淅瀝的雨,愣愣道:

“直到一個月前,國師出城的時候,我望著他的背影,那樣如山一樣高大,夜空一樣深邃的人。我想隻要有他在,那我們的國祚大概是可以長到我老死閉眼的那天吧!”

女子依舊沉默,低著頭,幾縷黑發垂到麵前,讓人看不清麵部表情。

男子伸了伸脖子,遠處是陰雨中忽隱忽現的金磚路,倏地又攢緊捏杯的拳頭。

“那新的國師幾時到還未知,父王有功夫修的這勞民傷財的金路,倒還不如早早的將那國師去時留下的秘寶交由子商熟悉!好讓那大敵到時我們也不會毫無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