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讓我進洞裏坐一會兒好不好,我這一路上來提心吊膽的,路上還有雪,又滑又難走,我得歇會兒才能有力氣下去。” 林絳軒不好意思。
“好,你進來吧,”令狐衝側身讓他進去,“這洞裏是本派犯錯弟子麵壁的地方,所以很簡陋,林師弟你湊合一下。”
林絳軒進去一看,果然簡陋,就是個小小的山洞,四壁都是光禿禿的大石頭,地上也有一塊平平的大石,表麵光亮,應該是給麵壁之人坐的,洞角堆了一床棉被,邊上擱著令狐衝的長劍,此外就再無其它東西了。
使勁搖頭,這不是虐待人嗎,監獄裏關犯人的條件也要比這個好啊,還一下子就要待一整年,那個書生師傅可真夠狠的,不知大師兄哪裏得罪了他,要下這樣的黑手,“大師兄,你這幾個月真的就是在這崖頂沒有下去過一步?太厲害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令狐衝沉下臉,“林師弟,你這是懷疑我不遵師訓嗎?我自然是一步都沒有下過此崖的!”
林絳軒一愣,連忙微笑道,“大師兄,你誤會了,師弟我絕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就是對大師兄的定力很是敬佩,我不會說話,你別生我氣。”
林絳軒人斯文,這麼一賠笑,令狐衝就生不出氣了,他為人其實十分灑脫不羈,隻是在師弟麵前要端個大師兄的架子,不好由著性子說笑。
忽然聞到一股酒香,令狐衝嗜酒如命的,嶽靈珊每次給他送飯來都要夾帶一小葫蘆酒,但昨日雪大路滑,嶽靈珊上崖時摔了一跤,將飯籃子掉進了深穀,令狐衝沒飯吃倒罷了,沒酒喝實在難受,這時聞到酒香就忍不住問道,“林師弟帶酒了。”
“是啊,”林絳軒受不了山上的冷,經常隨身帶一小瓶烈酒,實在不舒服時就喝一口下去活血禦寒,剛才在路上就喝過一次,沒想到令狐衝鼻子這麼靈,一笑取出,“大師兄不嫌棄就喝吧。”
令狐衝喝髒乞丐葫蘆裏的猴兒酒都不會嫌棄,又怎會嫌棄他這麼個看著就幹淨俊秀的小師弟,也不客氣,接過來拔開蓋子,仰頭灌了一大口,歎道,“舒服!”
林絳軒對令狐衝這個傳說中的人物,一直是很好奇的,他不知具體這位令狐師兄後來是怎麼成為身負絕世武功的大俠,然後又怎麼和東方不敗之間發生了不得不說的二三事的,現在看來,這位就是個老老實實的華山派弟子,還對那裝模作樣的師傅敬若神明。
令狐衝見林絳軒也不說話,隻是看著他若有所思,略有點不自在,“林師弟想什麼呢?”
林絳軒回神,“自我來了華山後,大師兄一直在這山崖之上,師弟我也沒機會向大師兄你討教一下,嶽師姐天天誇你,說你的武功是眾弟子中最厲害的,我就是快馬加鞭也趕不上。”
令狐衝聽小師妹在背後誇他,心裏高興,忍不住一笑,“小師妹就愛這樣說話誇張,你別當真,我隻是因為入門最早,受到師傅師娘的教導最多,所以武功比大家強一些,你們好好用功,日後自然能趕上我。”
林絳軒點頭,再隨意討教了兩句武功方麵的問題後,就起身告辭。
下了高崖回去一看,嶽靈珊果然早就回來了,誰也不知她昨晚一夜未歸。隻不過她大概昨夜著了涼,這會兒正躺在床上裹著棉被瑟瑟發抖,幾個師姐都有點緊張,忙著煎藥燒水照顧她。
這林絳軒就管不了了,誰讓她行事任性,非要下大雪的晚上往山上跑呢。生了病就好好養著吧,林絳軒樂得清靜兩天。
不想才清靜到傍晚,他就又被躺在病榻上的嶽靈珊叫去,鄭重其事地把上崖送飯的事情派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