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高小翔已經不在上課了,高冬還是按往常的時間出現了。
徐向晚在帶一個新的班級。第一節課孩子通常都不怎麼合作,有一半的孩子連將臉埋到水裏都不願意,癟著嘴隨時準備要哭的樣子。徐向晚半蹲在水裏讓自己和小孩在同一高度,牽著他們的雙手很耐心地一個個鼓勵安撫。
這幾天一直和杜宏臻在一起,玩得開心的時候還不怎麼想得起來。可再次見到徐向晚的時候,高冬發現自己其實很想念他。
徐向晚顯然看到他了,不過比起以往會微微點頭示意,現在完全是視而不見。下課後耐心地和來接孩子的家長挨個或多或少地都聊幾句交流孩子的情況,完全當躺椅上那個伸著修長的腿毫不避諱打量著他的男人是空氣。
“累不累?”熟悉的溫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還好。”徐向晚自顧自地轉身喝水不去看他。“小翔已經不在上課了。”
“我當然知道。”高冬的聲音帶了點笑意。
“所以你以後不用來了。”
“我是來看你的。”
徐向晚突然回頭,直視著他的眼睛。“高先生,我一直隻是當你是我學生的家長而已。以前是這樣,以後也隻會是這樣。如果什麼不妥的地方造成你的誤會多想了,我道歉。”
“你說話還真是……”高冬苦笑了下,還真沒想到他溫溫吞吞的性格會把話說得這麼直接,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快去換衣服吧,別著涼了。”
徐向晚拿起毛巾,無言地轉身進了更衣室。
花灑的水開到最大,冷水直直打在徐向晚昂起的臉上。
他狠狠抹了把臉,關掉水龍頭。
第一次見到高冬,他就明白他看自己的那種眼神——他太熟悉那種眼神,他在夜店見過無數次的,那種獵人凝視勢在必得的獵物的眼神。
而高冬無疑是他見過的獵人中最聰明的一個。他彬彬有禮溫柔體貼而又進退有度,曖昧而又不失分寸遲遲不點破,讓他連說開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對於高冬而言,自己隻是無數練愛對象中一個。
而他,是玩不起的。
慢吞吞換完衣服,徐向晚拎著袋子出了更衣室。高冬聽到腳步聲,回頭衝他一笑:“中午想吃什麼?”
“我要回家吃飯。”
“回家吃?好啊,我還沒吃過你做的飯呢。”高冬一臉期待的表情。看到徐向晚的眼神,他自知理虧。“開個玩笑而已嘛。我送你回家。”
“你打老遠跑來送我回家,有病?”徐向晚不想理他,從他身邊繞過。
“你知道為什麼的。”高冬低低的溫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像沒聽到一樣繼續往前走。
夏日中午的豔陽天,灼熱得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高冬歎了口氣:“你確定這個天氣要等公交車回家?別鬧了,就當讓我不白跑一趟好不好?”
“誰跟你鬧了?”徐向晚犀利的眼神甩過來。“鬆手。”
高冬麵上還是帶笑,可握著徐向晚的手腕一點都沒有放鬆。
兩個人在遊泳館門口僵持不下。徐向晚有點急了,掙了幾下沒有掙開,狠狠瞪了他一眼,向車的方向走去。高冬趕緊跟上,笑眯眯地開門。
一邊開車高冬一邊和徐向晚聊著天。確切地說是他在自言自語。
“小翔又把補英語的老師趕走了,他媽氣得一個星期不準他吃零食。”
“前幾天和朋友去吃了家泰國菜,味道很不錯,下次帶你去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