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來到學校,因為是星期天,崔玲沒碰到什麼人,她便徑直朝陳良的宿舍走去。
她曾經來過學校幾回,知道陳良住哪裏。
崔玲一當走到陳良宿舍的近跟,突然就聽到裏麵傳出陳良和一個女人嬉鬧說笑的聲音。
崔玲的心裏由不得就是觸電般的一哆嗦,待急步靠近再一細聽,她頓時感覺得兩耳發鳴,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可怕地旋轉起來·····
當崔玲發瘋似地連連踹那從裏麵緊關著的房門,門開時,一個青年女子從屋裏忽地跑了出來,奪門而逃。
而隨後出現的陳良,先是神色慌張、狼狽至極地想拉崔玲進屋,讓其千萬別聲張。
那樣子,就差還沒給崔玲跪下了。
但到見崔玲執意不從,隻是在門口那裏,嘶聲哭喊著質問他“還是不是人”時,惱羞成怒的他,陡然間就變作了冷酷的神色,惡狠狠地衝崔玲大吼起來;
他居然信口雌黃,瞪著眼說瞎話,說什麼:崔玲她們一家人,壓根就看不起他,從來就沒把他放在眼裏,他實在是受夠了······
崔玲是怎樣回到家來的,她自己事後都無從記憶了。
唯一還有點印象的,是她回家路過一個門市部時,進去買了一瓶白酒和幾盒煙卷。之後回到家裏,她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幾天幾夜都沒有出來。任誰叫門也無濟於事······
當她終於打開了門走出屋來時,也等同於是在告訴自己仍然生活著的這個世界:
過去的那個她——永遠地死去了······
2
陳良絕情寡義的背叛與傷害,一下子無情地擊碎了崔玲對於生活的希望與向往,還有她對於人生、人性的美好信念。
曆曆在目的過去,成了她永遠無法消除的噩夢。
而擺在她眼前的殘酷現實,不僅強烈地刺激了她的思想,進而讓她的心靈也遭到了可怕的扭曲!
與陳良的情斷義絕,就像一個分水嶺,讓她前後判若兩人;
曾幾何時,她是一個善良賢惠、溫婉淑貞的姑娘。
這如今,她變得尖酸刻薄,放蕩不羈,破罐子破摔,混天撩日,不可理喻;
曾幾何時,她還堅信人性的淳樸善良,誠實忠義。
可現在,她隻是強烈地感覺到人性的醜惡與可憎!
如今,甚至連同整個世界,在她的眼裏,似乎也都改變了模樣與色彩!
尤其是對於男人——她如今一看到男人,除了厭惡憎恨,幾乎沒有其他。
漸漸地,“玩弄”男性——“報複”男性,也就被她引以為“快事”。
但最為可悲的是她報複的手段,那純粹就是自我毀滅······
她街坊家的兒子訂了一門親事,郎才女貌,人見人誇,可這被她看在眼裏,卻是心中不由得生騰起一股無名的嫉恨。
於是,她便存心去橫插一條腿,先是跟那青年撩貓逗狗的,後來便開始磨唇嘎噠嘴地不明不白。
牆打百板還透風。這風言風語到底還是傳到了女方的耳朵裏。
如此一來,原本好好的一門親事,最後卻就變成吹燈拔蠟散了夥······
那小夥子的親事黃了湯,可她內心裏倒覺得好像出了一口惡氣!
她們村衛生室的赤腳醫生,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人勤快,又熱情,在村子裏頗有些口碑。家中夫妻感情也是讓人羨慕。還是村裏黨組織重點培養的納新對象。
就是這樣一個年輕人,有一次她生病在家,人家上門來給她看病打針。不知怎麼個過程,反正一看舌苔二試脈象的,從此之後,她跟人家竟就勾搭在了一起。
這之後,她居然還被人家老婆抓了現行,拿著她的內褲滿世界張揚······
3
崔玲的父親,一位奉行著“人活臉樹活皮”這一人生理念的老農。
在他的思想當中,人要是活到沒臉沒皮的程度,哪還活個啥勁呢?
因此,他一往在社會上的為人行事,都是把臉麵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看看他有時的舉動,為了維持自己那點所謂的“臉麵”,他甚至簡直到了“光棍愛俏,凍得亂跳”——死要麵子活受罪的地步!
就舉一個簡單的小例子:有時候,生產隊裏好不容易打一次牙祭開開葷。人們由於平時生活貧困,基本就是吃糠咽菜,能填飽肚子就算不錯了,難有吃得起豬肉的時候。
一當見到有肉吃的機會,自然是人人踴躍。
他也並不例外。
但是,有那麼一次,隊裏又打牙祭,正當人們躍躍欲試、準備開吃時,有人深知他這人太自尊愛麵子,便故意想耍他一下,便將了他一軍,對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