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石竹村的後邊,有一條東西走向的公路,車輛來往雖非繁忙,但每天倒也有幾班客車從此來往。
這天,跟著隊長“二師兄”他們在公路北邊地裏勞動的四奎,受“二師兄”的吩咐,想回實驗隊駐地去拿點東西。
從地裏出來,四奎剛走到了公路跟前,一輛客車的漸漸駛近,讓四奎停下了腳步,想等客車過去後他再橫跨公路。
不料想,那客車卻是漸行漸慢,最後正好就停止在了自己跟前的公路上。這讓四奎不由得就心裏調皮地:
“真是巧她娘打巧——巧極(急)了!莫不是縣上開會缺個作報告的,這是專程來邀請我的吧?”
四奎正心裏這麼自己開著玩笑呢,隻見車門呼隆一聲打開,首先下了車來的那位,敢情不是別人,竟是自己四叔的兒子——那個常年雲來霧去、比自己僅大一歲的狗蛋。
同時隨狗蛋一塊下了車來的,還有一位顯然比狗蛋要大上那麼三五歲的年輕女人。
這女人,一看就不是那種皮色粗黑、吃苦下力的莊戶婦女;她細皮嫩肉的,一副苗條的楊柳身材。那模樣雖說不出有幾多靚麗,倒也具有那麼幾分令人心動。
在這女人的臉上,要說最有特點之處,那還是她右邊的嘴角處長著的一顆痣。
這種位置的痣,從相學上來講,是典型的風流痣;長這種痣的女人,大都多交桃花運,愛對自己心儀的男人放電耍sao,招蜂惹蝶。
但四奎一當注意到這個女人嘴角上的痣,他由於並不知道女人家長這種痣有何寓意,也就沒去多心什麼。他隻是感覺有點特別,讓人很有點印象罷了。
話說那狗蛋:
他下得車來,一眼看到四奎時,便主動熱情地打招呼。
四奎呢?盡管他一向對自己那酒鬼四叔沒啥好感,可跟狗蛋作為叔伯弟兄,他們哥倆平常素日相見時,那都還是嘻嘻嗬嗬的,相處得還算是蠻不錯。
這不,眼下兩人一見麵,四奎對那狗蛋也是馬上笑臉相迎。
幾句寒暄之後,他們便一塊往村子裏走去。
再看那女人,在狗蛋把四奎給她做一介紹之後,她顯然是一個嘴巴乖巧之人,當下也就對四奎以“四弟”相稱,表現得挺熱情。
這樣一來,使得四奎對這個女人不免也就馬上心生好感,來了興趣。
四奎暗暗在心裏把這女人跟狗蛋上次領回來的那位做一比對,心裏話:
“狗蛋哥來了一陣也真是二五眼,上次領回來的那叫啥玩意?長了一對死羊眼,不願跟人說話之外,看人時那眼神還瓷冷瓷冷的,真他娘的讓人覺得別扭。看來這一位倒是完全不同。”
就這麼著,當三個人一塊走了不一會,四奎要分手去實驗隊駐地那裏時,那狗蛋熱情相邀四奎,讓他空閑時到家裏去坐,四奎也就愉快地滿口答應下來。還心裏話:
“也好,瞅空真得過去探聽一下,看看狗蛋哥這個‘娘們販子’,這回販來的又是哪路貨。”
2
關於狗蛋的具體情況,我們早已在前文有述。
在有關男女情事這方麵,狗蛋跟四奎那是明顯地有所不同。
對狗蛋而言,別看他隻是比四奎大一歲,但卻已是閱女無數。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啥樣的女人我還沒見過呢?
可四奎就不一樣了;在此一點上,較比起那狗蛋來,四奎自然就是生瓜蛋子一個。
可以說,四奎這小夥盡管是有些調皮,嘴也貧了點。可沾葷腥味的事情,他還真是從未涉及過。
不過,在男女情事這方麵,別看狗蛋淨走桃花運,是個所謂的“娘們販子”。其實呢,跟他來往相處的那些女人中,實在是沒啥正經人物。
說句不中聽的話,他實際上就跟人家那種開廢品站的性質差不多;別看他老是忙忙活活的,來回倒騰的,其實都是一些破貨!
就說他現在剛剛領回來的這位,其實這也不是啥好鳥。
說起這女人,她也算得是有點來曆的。
簡而言之,她是“大餅錢”的女兒,小名叫山杏。
大餅錢?
“大餅錢”是山杏的母親。
至於這“大餅錢”的來曆,且看下節分解。
3
話說那大餅錢,她娘家那村緊鄰著一處相當規模的集市。
家裏常年幹著的生意,就是在集市上燒水賣水。
由於她家裏院子寬敞,地處也方便,所以家裏也兼營給商販寄存貨物的營生。
自然,自從小的那時候起,她所能接觸和來往的人,幾乎都是那些最低階層的小商小販。
久而久之地耳濡目染,也就讓她不免感染上了隻認錢財不認人,拿錢辦事、沒錢走人——唯利是圖、錢眼裏打撲騰地那些市井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