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段(2 / 2)

除此以外,還有一張單人床,一個獨立的帶衝淋的衛生間,甚至一些書籍和紙筆。

杜晗宇已經不是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了,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那種傳說中的任務事故體質。要不然的話,怎麼每次一出正式任務,回來就會被關到一個這樣的封閉空間裏。在海王星執行協防任務時如此,到特航來執行瀚海計劃的實測任務後又是如此。

隔離審查,這是他離開駕駛艙後得到的唯一一項通知。

當時四周都是目光冰冷的憲兵,沒有掌聲,也沒有祝賀和鼓勵。

杜晗宇甚至不知道一起回來的安戈在哪裏,麵臨的情況是不是跟自己一樣。

連續做完五百個深蹲,杜晗宇撩起背心擦了把汗,轉身進了衝淋房。

等他出來的時候,營房裏多了一個人,正坐在書桌前,皺眉看著桌上那疊完全空白的報告紙。

“長官好。”杜晗宇放下手裏的毛巾,立正敬了個禮。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杜晗宇,為什麼還是一個字都沒寫?”桌前的人抬頭看他,“你應該知道,駕駛員當時最直觀的感覺對實測來說是一份多麼重要的佐證數據。時間越久,這種直觀就會被其它感觀甚至你自己的想象和情緒影響和掩蓋得越多,等你以後再想要回憶的時候,那些記憶當中的細節也未必還會是最真實的情況。”

“對不起,蕭長官。”杜晗宇拿起毛巾繼續擦頭發,“我的直觀感受已經都在前一份報告中了。”

“可是,那份報告太簡單……”桌前的蕭岺站起來,想要向杜晗宇再強調些什麼。

“蕭長官,您該找的人不是我。”杜晗宇很誠懇地對他說。

“我知道。”蕭岺有些頹然地坐了回去。

“蕭哥,”杜晗宇想了想,換了個稱呼,“我們組長現在……情況很糟糕嗎?”

“內務處特別調查組的全權隔離審查,”蕭岺苦笑,“對內務處人員以外的其他人完全封鎖消息,負責禁戒的也全是直接軍部派撥的憲兵,沒人知道具體情況,就連大隊部和指揮官辦公室都沒能得到任何形式的通報。畢竟他跟你情況不同,不會有這麼寬鬆的條件。”

杜晗宇有些沉默。對於隔離審查來說,眼下他的條件確實過於寬鬆了,雖然隻能呆在這個房間裏,可畢竟跟外界還是有接觸,這些大概都是大隊領導努力爭取來的。而蕭岺是蕭參謀長的公子,一個很純粹的技術迷,對安戈提出並在實測雙駕機上試用的巢式推進器構想相當推崇,跟謝飛一樣,並不是人們想象中那種借著老子的權位而為所欲為的小白臉太子黨。現在連蕭岺都說不知道,那就是真的連一點消息都沒有了。杜晗宇能夠想象,項目小組的其他人,包括秦剛和葉子他們,此刻一定都像沒頭蒼蠅那樣,急得亂成了一鍋粥。

就像蕭岺說的,安戈那裏不會像他這兒,還能有人陪著聊聊天。

被許多人記掛擔心著的安戈,現在的狀態確實很糟糕。

他身處的房間比隔離杜晗宇的那個營房要大不少,但是卻更加空曠。

安戈坐在四麵空地的中央,麵前隻有三米外的一張長桌,那桌後的幾名內務處審訊員。

他是從減壓艙被直接帶到這兒來的,脫下來的宇航服還堆在角落裏,身上是匆匆套上的特航製服,沒有佩軍銜,腳上隻有一雙薄薄的襪子,腳踝、大腿和雙手的手腕上都戴著重力束縛具。為了防止汗水在實測過程中帶走大量體溫,安戈身上來不及換下的內衣和襪子用的都是特製快幹材料,透氣性能太好,此刻踩在冰涼的混澆地板上,完全起不到任何保暖作用。

十幾個小時沒有進食,也沒有飲水,始終在不斷回答各種機械化的訊問,安戈的精神顯得萎頓。

他隻能竭力保持頭腦清醒,盡量有邏輯地應對著那些被打亂了順序反複提出的問題。

這樣做很累,但是不這樣做,安戈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會在遲疑和回避中逐步崩潰。

實際上,加上實測過程中巨大的心理和體能壓力和消耗,安戈覺得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了。

單調的燈光下,審訊員保持著一種單調的語調麵無表情地問:“XX年X月X日,基地指揮官列長風簽發了關於瀚海計劃的一千三百萬備用金用於購買推進器配件,對這筆支出,你有什麼印象?”

安戈平靜地回答:“當時正在試製新的推進機組,這筆支出確實是用於購買配件的。”

審訊員冷冷追問:“所謂試製的配件報廢率高達百分之六十七,這你怎麼解釋?”

安戈深吸了口氣:“最新雙駕機的這種巢式推進器的構想在當時完全沒有其它技術支持可以借鑒,在自主摸索的過程中,配件報廢率偏高,並不是很少見的事。比如現在大家經常乘坐的太空穿梭機,最初在試製時,僅壓力艙門的選材和製模,報廢率就高達百分之八十四點五……”

審訊員漠然地打斷了安戈報出的數據:“有先例並不是貪汙或瀆職的借口。”

安戈疲憊地笑了笑:“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