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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沈家小蘑菇 ...
“小蘑菇,你好了沒?”門外遠遠傳來一聲響亮的呼喚,遲蔚慵懶地翻了個身,順手將一團薄被摟入懷中,連帶著一隻小熊娃娃一塊兒抱住。
江少頃推開房門走進來,瞧見床上那個還睡得十分香的男人,他“哇”的一聲叫出來,緊接著如同一隻惡狼般撲上去,拎著遲蔚的睡衣領子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遲蔚被擾了清夢,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這個他素未蒙麵的男人正凶狠地盯著他,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現在都幾點了,你居然還在睡?”
“唔……你是誰?”遲蔚含糊地問了句,揉了揉自己的雙眼。
小蘑菇平時有個習慣,一做錯事就愛跟他裝不熟,少頃瞧著遲蔚那睡不醒的模樣,氣得朝他大吼起來,“我是你表哥江少頃!”語畢,他二話不說,伸出手就開始扒遲蔚的小熊睡衣。
遲蔚被他這一嚇,頓時清醒過來,使勁推開少頃,他冷冷地問道:“我哪來的表哥?你要幹什麼?”
“你就別跟我裝了。”少頃將一旁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套灰色西裝丟給遲蔚,“快點換上,也不瞧瞧都幾點了,葬禮十點開始,這都遲到還像話麼?”
遲蔚仍然沒有回過神來,他什麼時候在裝了?這個男人到底是幹嘛的?還有那葬禮又是怎麼一回事?正莫名著,他低下頭,忽然瞧見自己懷裏的一隻小熊娃娃。
“這是什麼?”遲蔚將那小熊仔拿起來,端在麵前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兒,這玩意兒……似乎不是他的正常品味。
隨即,遲蔚又瞥見此刻他正穿著的那套睡衣,淺藍色的底紋,上頭印著可愛的小熊圖案,很顯然,這也不是他的正常品味。
而少頃見他還在那兒磨蹭,急得都快瘋了。一把奪下遲蔚手裏的小熊仔,少頃說:“別對著你兒子發倩了,你倆回來再親熱,乖。”說話間,他一掀被子,把遲蔚從床上直接抱了下來,“我看你還是先去刷刷牙洗把臉。”
床前的地上放了一雙拖鞋,依舊是那該死的熊,遲蔚壓根沒來得及仔細瞧,就被他所謂的“表哥”強迫著穿上拖鞋推到衛生間去了。
“我去給你把早餐端過來,你動作快點啊!”言下,江表哥一溜煙就不見了。
望著少頃跑開的身影,遲蔚茫然地抓了抓頭發,“這都什麼跟什麼?”剛睡醒的人總是有那麼點遲鈍,遲蔚也懶得計較這個表哥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現在仍處於魂遊狀態,然而當他來到鏡子前,取過牙刷杯子,甚至都擠上了牙膏以後,他才意識到好像有那麼點不對勁。
這裏……似乎不是他的家吧?那麼是哪裏?
猛然抬起頭,遲蔚的目光對上牆上嵌著的一麵巨大的鏡子,鏡子裏那個人頂著個蘑菇頭,說有多惡俗就有多惡俗。
遲蔚眨眨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後打開水龍頭,接了些涼水往臉上潑,再對上鏡子時,他刻意將劉海撩起來,望著麵前這張陌生的臉,他終於能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而這張臉,並不是屬於遲蔚的。
“小蘑菇。”遲蔚默默地念出這三個字,想到之前他那“表哥”就是這麼叫他的,而後,他的記憶一點點回籠。
他記得他是為了尋找寫作靈感,所以包了個團出去玩,結果那小遊輪半路沉了,他原本能逃出去,但為了救個小姑娘英勇犧牲了。
到現在他還記得被海水團團包圍的那種感覺,當時渾身凍得都沒什麼知覺了,窒息的痛苦一分分侵入骨髓,甚至在他斷氣的瞬間,他還看見自己的靈魂從那具沒有生命的軀殼裏脫離的畫麵。
也就是說,他確實是死了,但是又以另一個身份重生了,而現在鏡子裏的那個頂著個蘑菇頭的家夥,就是他的新身份?
他突然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前世的遲蔚是個業餘寫手,閑暇的時候會寫點稿子投到雜誌社去賺點外塊,因為他本身對文學的愛好,所以他也經常泡在網上看小說,重生類的文他沒少看,隻是沒想到,這種玄乎的事情,居然會讓他給撞上了。
遲蔚自認為是個善於控製情緒並且有些淡定過度的人,然而這一刻,當他看見自己此刻的模樣,仍是免不了地有些煩躁。
不過話說回來,撇開那發型不說,這家夥的臉倒是長得很標致。
細細長長的眼睛極其迷人,鼻子不算很挺,但是小巧玲瓏,唇形也好看,薄薄的,特別是抿嘴的時候,會讓人感覺很嬌羞,加之皮膚白,要不是這俗氣的發型,活脫脫就是個小帥哥。
遲蔚正打量這自己的這張新臉,門外卻又傳來了江少頃的聲音,“小蘑菇你掉馬桶裏了嗎?”
你才掉馬桶裏了!遲蔚暗罵了一聲,麵上卻依然是一副冷冷清清的表情,他決定暫時不去想太多,還是先搞定門外那個再說,若他再拖遝個半小時,估計他那表哥就要衝進來殺人了。
迅速解決完洗漱工作,遲蔚剛走出去,少頃便將那套西裝塞進了他懷裏,說:“再進去把衣服換了,快點快點快點嗷!”
少頃都已經開始狼嚎了,遲蔚卻還是一副淡定的姿態,慢吞吞地又將磨砂移門拉上,他開始脫他的小熊睡衣,一邊脫,一邊還在感慨這身體原主人的品位真……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