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的雜草都已經清了,道場上的青石地板光溜溜的一片,早上的露水在上麵還沒有幹。
張羽還趴在床上,抱著睡袋。
啊!
突然,房外傳來一聲尖叫,把張羽一下子驚醒了。張羽揉了揉眼睛,看著外麵的天色,像是有八九點鍾了。這才掙紮著起來。自從過了正常人的生活以後,張羽發現自己越來越能睡了,特別是這種冷天氣,沒有比被窩讓人更加眷念的東西了。
張羽鑽出了睡袋,打著哈氣,走出了廂房,看著道場中間的黃永強大罵道:“鬼叫什麼?一驚一乍的。”
黃永強連忙指著麵前的道觀道:“裏麵好像有鬼。”
鬼?張羽剛想大罵黃永強,道觀外頭上裹著繃帶的藏獼猴王一躍跳了進來,麵對著道觀又蹦又跳,大聲得叫喊起來。
不是有鬼。而是有人。張羽自然知道這裏麵的人是誰,能讓那個藏獼猴王這麼高興的,普天之下也隻有老頭子一個人了。
道觀裏走出一個身穿灰藍色道袍的白須老道,老道身材幹瘦,腰板卻挺直,一抹胡須直到胸口,看上去很是硬朗。那老道仰頭看著頭頂的太陽,又看向遠處的高山,再看向山川之間得河流,最後眼睛定在了藏獼猴王的身上。
“沒變。都沒變。”老道淡然一笑,聲音渾厚,如若手中有筆,怕是可以點江山。
張羽瞥眼,冷哼道:“沒變。沒變。人變了。我在這已經等了三天了。你遲到了三天!”
老道掐指一算,搖頭罵道:“兔崽子。我們當初約的是初五。今天是初九。按日頭你四天前就該到了。你不也遲到了一天?”
這一老一小,一搭上話,曾經的道骨仙風,溫文爾雅早拋到了九霄雲外。張羽冷聲疾風道:“早知道。我就該遲到四天。”
老道一動胡子,顯然有些生氣,可是眼神一落在黃永強身上,頓時麵色一愣,幹瘦的手指指道:“你是?”
“他?他想跟我拜師學藝。”張羽瞟了一眼黃永強,又不耐煩道:“你當初說我還沒有出師。所以我還不能收徒弟。所以就直接帶他過來讓你收徒了。他算是我朋友,人品還不錯。你看上眼就教他點功夫,看不上眼,我還帶他回去。”
老道白眉微動,眼睛滴溜溜得審視著黃永強,又動了動鼻尖道:“嗯。五糧液。小東西不錯。知道拜師要帶酒。進來吧。讓老道看看,你那五糧液到底純不純。”
“放在屋裏你都能聞道。就不怕喝死你。”張羽沒好氣得罵道。黃永強已經點著頭進了廂房拿五糧液,一臉喜氣的樣子。
老道動了動胡子,淡淡一哼:“我這身子骨,起碼還能活個五六十年。說不定到時候你入土了。還得我這個老頭子去送你。好了。你就在門口等著。小子。拿著酒,跟我進來。”
黃永強在兩人說話間已經從屋裏出來,見老頭指著道觀,連忙點頭上了台階。
“我的事你什麼時候告訴我?”張羽一急大叫道。
老道卻是帶著黃永強頭也不回得走進了道觀。這偌大的道場最後還剩下那一臉陰冷的張羽和那隻感覺有點莫名其妙的藏獼猴王。藏獼猴王粗大的手指點了一下張羽的肩膀,惹得張羽一陣煩躁,瞪眼相向。
這破落的道觀裏,供奉的是一個張天師像,石像已破碎不堪,那表皮的顏色也早已脫落。與其說是石像,倒不如說那張天師石像更像一堆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