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斷枝新芽(1 / 2)

這一天裏又下起了雪,南王府的竹屋裏,何時了支起了火盆,大師姐在火盆邊上幫他研磨藥草。

何時了這幾天一直在想提蘊和王渡之那天說的話,他側過臉看著大師姐。

她頭發簡單的盤起來,有一些碎發從額前垂落下來,炭火和燭光映在她臉上,仿佛蒙了一層柔色的素紗。大師姐在他麵前,是這麼的溫婉動人。何時了看的有點久了,她的臉似乎有點朦朧。

“你盯著我幹嘛?”大師姐抬起頭,揚起了笑容看了他一眼,又馬上低下頭去。

自己心裏已經生了懷疑的種子,懷疑故之是內奸。如果不求證,隻怕以後會造成更大的傷害。其實他心裏也怕,如果她真的是內奸,那自己該怎麼辦……何時了皺起了眉頭。

“故之……”何時了心裏做了決定,“昨天來的馮公子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怎麼了?”大師姐抬頭看著他。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馮公子的妻子寒氏,跟將軍夫人是極好的朋友。寒氏在京都開了一家藥鋪,夫人最近頭痛,在她那兒看病配藥,半個月了還不見好。寒氏又顧及夫人腹中胎兒,不知如何用藥,所以托馮公子讓我寫個方子。”

“我昨天把這件事給忘了,明天你幫我把方子直接拿去藥鋪交給寒氏吧。”何時了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大師姐,“這方子是我的獨門藥,不能隨意給人看見。”

“好。”大師姐放下手裏的舂子,抬頭從他手裏接過了信。

第二天一大早何時了就出門了,大師姐看著手裏的信總覺得事有蹊蹺,通常何時了總是百般信任她,就算這個方子是祖傳的秘方,也不必要將信封起來……不知為何這次要避忌她。

大師姐有些猶豫,她踟躕了好一會兒,還是揣著信走進了雲河將軍府。

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雲河講了一遍,從懷裏掏出那封信,“這件事關乎你夫人,我們總要小心些。若真的隻是個方子倒也沒什麼,若是有什麼……”

雲河見她欲言又止,接過信拆開來一看,眉頭一皺臉嚴肅起來,立刻回過頭厲聲問身邊的丫頭道,“夫人呢?”

“夫人去了城東的寒氏藥鋪。”一邊的丫頭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顫顫巍巍的回了一句。

“我得去看看他們葫蘆裏賣了什麼藥!”雲河把信塞給大師姐,急衝衝的跑出府翻身上了馬,“你別跟來,免得暴露了!”

大師姐看著雲河上馬而去,拿起那封信一看,信上隻有一句話。

引夫人至楊柳巷舊院。

何時了為何要讓寒氏帶夫人去楊柳巷?總不可能在京都對夫人下什麼毒手……大師姐心裏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整件事有點奇怪,卻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又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反應過來,立刻起身去追雲河。雲河別去,這是個圈套!

寒風凜冽,天濕地滑的。雲河一路快馬到了寒氏的藥鋪,被告知寒氏已經和夫人出去了。於是問了路人楊柳巷的位置,又飛速趕了過去。

大師姐一路騎馬揚鞭,可即使自己速度再快,也趕不上雲河提前一步出發。

此時雲河已經趕到了舊院,見到戶門緊閉著,一腳飛踹,門瞬間倒塌下去。

這院子雖破舊卻很別致,中間有一個小亭子,亭子裏都是積雪,灰白的石磚在下麵幾乎已經被掩蓋,白雪覆蓋在一邊的花叢樹枝上,不難想象如果是春天,這裏會是怎樣生機勃勃的景色。

雲河又尋路進到院中,用力一推門,就見到了屋子裏的三個人。

“你看這三個穴位,如果施以銀針,再加以輕揉,則可緩解頭疼乏力。”何時了手上拿著《黃帝內經》,一邊指著將軍夫人頭上的某一處,一邊給寒氏講解著。

見到雲河推門進來,寒氏和夫人嚇了一跳,都趕緊起身行了禮。

“你們在這裏幹什麼!”雲河憤怒了,急忙走過去把他妻子拉過來,“秀秀你有沒有怎麼樣?”

“雲河你怎麼來了?好了好了,你先別生氣……”李秀秀拉了拉雲河的袖子,“早些時候我就跟清瑤說好了,這幾日要請神醫來給我看看頭痛的老毛病……你也不想我們的孩子出生之後帶著我的頑疾吧。”

“看病就看病,隻是為何要在此處?”雲河聽他夫人說完話,又瞪了一眼其餘兩人。

“我們講的是女子養身扶陰之道,況且神醫又是個男子,總不好在人多的地方。要是叫人瞧見了,毀了秀秀和神醫的清譽就不好了。”寒清瑤說著話,臉色有些冷。

即使如此,在藥鋪子裏找一間屋子也可以,為何一定要在這裏?雲河心裏疑惑著,又瞥了一眼何時了,好像忽然明白過來什麼了。何時了這是在試探大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