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陽宮裏,金座琉璃的香爐上坐著一直精雕細琢的獅子,香爐的高蓋上鏤刻著藤型的金枝。嫋嫋的白煙從香爐裏緩緩的升起,整個屋子都沉浸在淡淡的龍涎香中。
皇帝穿著白色的褻衣,頭上戴著素白布條,剛剛喝了太醫熬好的藥,吩咐手下的一個太監道,“去告訴禦英殿,今天早朝免了罷,朕……”說罷又咳嗽起來。
那小太監還弓著身子等皇帝說完話,皇帝伸出手顫抖的指著他,劇烈的咳嗽說不出話來。
“這麼沒有眼力見兒!愣在那幹嘛,還不快去。”安貴妃在一邊幫皇帝順著氣,“劉公公不在,這些個小太監又不懂事,皇上您別動怒……”
小太監見此,誠惶誠恐的領旨去了。
這時候,侍衛首領呂高求一身灰紅色勁裝從門外進來,向皇上行了禮道,“早前皇上吩咐去查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快說!”皇帝聽到這裏楞了一下,立刻要起身。安貴妃把他扶起來,抱著他的手臂一齊看著跪在地上的侍衛。
“蕭提蘊是笑金山莊別蕭的徒弟,王丞相收了她做義女,現住在南王府。”呂高求報告了情況,隨後又道,“南王爺很是寵愛她。”
皇帝猛烈咳嗽起來,安貴妃揮退了那個侍衛。
“你,你……你找個婆子,去丞相府看看。那個女子……是否跟蕭槿之長得真的相似。”皇帝邊咳嗽邊斷斷續續道。
“妾領旨。”安貴妃關切的看著皇帝,從一邊的宮女手裏接過來一碗枇杷膏,“皇上要保重龍體,吃點枇杷膏再睡吧。”
皇帝擺擺手,安貴妃將手裏的碗放回了端盤裏。
這幾天皇上夜夜盜汗,在噩夢中驚醒過來。看到他疲憊憔悴的樣子,安貴妃心中不忍,眼中露出怨毒的神色,心裏細細的盤算起來
你們蕭家還真是陰魂不散,死了一個蕭槿之還不罷休……現在又出了個蕭提蘊。我既然能弄死蕭槿之,區區一個蕭提蘊又算什麼?安貴妃手捏緊成拳,恨恨的想著。
下午提蘊在丞相府跟王渡之下著棋。剛開始下的兩盤,提蘊被王渡之殺得片甲不留。黑子困死白子,白子消亡殆盡。
而後從第三盤開始,提蘊就開始從全局著手,步步為營。一直到現在的第四盤,王渡之開始蹙起眉頭,他看著棋盤思慮再三。提蘊看著他下子,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心裏小算盤打的可是叮當響。
王渡之瞥了一眼提蘊,“你別笑的這麼滲人好不好?”
提蘊端了端身,朝著王渡之眨巴眼睛道,“我就要贏了。”
說罷夾起棋盅裏的白子下了子。
王渡之再看棋盤上,自己的黑子已被白子拖死在後方,整個局勢已注定是敗局,他抬起頭來看著提蘊,“蕭提蘊,你是什麼妖孽?”
“我是妖孽?”提蘊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王渡之道。
“我的棋藝雖然不算是高超,但也不會輸給一個新手……”王渡之挑著眉看著提蘊,“你是不是以前學過?”
“天地良心,我若是騙了大哥就是阿貓阿狗!”提蘊指天發著誓。
兩人正說得高興,此時門外的細珠敲了敲門進來了,“大公子,二夫人說她屋裏新進了一些點心,知道二小姐在你這裏,所以遣我來問問,小姐是否要去一趟?”
提蘊饞的像隻貓一樣的看著他,王渡之瞥了她一眼,對丫頭道,“你去告訴我娘,提蘊現在不去……”
提蘊臉上立刻拉出一個哭唧唧的表情。
“待會兒收拾好了,我帶她過去。”王渡之瞧了提蘊一眼,聽到這話,提蘊的兩眼立刻放出光來,抿著嘴笑看著王渡之。
王渡之拿著一邊的書敲了敲她的腦袋,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吃吃吃,你莫不是隻豬精?”
“不瞞你說,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做一隻坐吃山空的豬……精。”提蘊想了想。豬的外形實在也不太美觀,她還是做一隻豬精比較好。
兩人收拾了棋盤,王渡之拿過一邊的披風給她係上,拉著她一起去了二夫人那裏。
門口的丫頭婆子給兩人撩起了門簾,兩人剛剛進去脫了披風,就看見二夫人在和一個老嬤嬤說著話。
提蘊行了禮,王渡之下意識的把提蘊擋在身後。
“怎麼母親這裏有客人?”王渡之皺起眉頭。
“老奴見過中諫書大人……”那老嬤嬤甚是講禮,“早幾天前貴妃娘娘交代二夫人畫了繡花樣子,今日讓老奴來府上取一下。老奴也有許多年沒有來王府了,所以就順便來看看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