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英殿裏,呂高求受了傷剛剛回到京都,此時跪在殿下,一動也不敢動。
皇帝坐在禦英殿內屋的隔間裏,聽完呂高求的報告。憤怒的從軟塌上站起身來,從一邊太監手裏的端盤上,撈過溫茶熱杯的燙壺,朝著呂高求遠遠的甩了出去。
燙壺沒有砸中呂高求,但是裏麵滾燙的熱水卻飛濺到他身上臉上,激起他一身的顫栗,卻還是不敢抬頭,僵硬著身體跪在原地。
“孟家幾十口人你全部殺光,這麼大的動作,生怕別人不知道是朕吩咐你去行刺的是不是?!”
“你司中侍衛那麼多,為什麼偏偏還要派紅影去?全天下都知道紅影殺手是朕的侍衛,朕看你是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這件事!簡直是愚蠢至極!愚蠢至極!”
皇帝氣極了,劇烈咳嗽了幾聲,直接甩開身邊貴妃的手,衝到呂高求身邊來,伸出腳狠狠的踹了他幾下,又被貴妃走過來拉住了。
“皇上,皇上!”貴妃拽住他的手臂,低頭看了一眼呂高求,又轉而對皇上道,“皇上,呂大人也是為了順利執行您的旨意,為了以防萬一才派了紅影殺手一起前去,誰都知道笑金山莊那邊的子弟,個個都是武林高手……”
“孟家幾十口人死了便死了,皇上您可別為此氣壞了身子……”貴妃給氣喘籲籲的皇帝順順氣,拉過他轉身一起回到軟塌上。
隨後安貴妃又對抬起頭的呂高求使了一個眼色,呂高求立刻在原地紅著眼抬頭對皇帝道,“此次行刺失敗,請皇上處罰。”
皇帝剛剛發泄完,扶著貴妃的手回到了軟榻上,平和了一下怒氣轉過身道,“還有一件事朕要問你,雲河去岷山縣做什麼?堂堂大將軍玩忽職守,私自離京,最後還死在了一個縣城裏。”
“屬下不知……”呂高求說道,“屬下本無意傷雲河將軍,奈何將軍執意要保護他們,屬下為了完成皇上的任務,不得已才召出了紅影。”
“後來屬下受了傷隻能躲在旁邊的草叢裏,忽然不知何人數箭齊發,雲河將軍便中箭身亡了。”呂高求抱拳道,“皇上,屬下已命人調查當晚在岷山縣的勢力,一定會查出是誰殺了雲河將軍!”
“罷了……這也許就是天命罷!雲河自己跑去了岷山縣,又死在了岷山縣,這也是因果循環。”皇帝說著話擺擺手,吩咐一邊站著的劉公公道,“你去將軍府送一道諭旨,封雲河為安河一品軍候,喪事章程一律按照一品官職來辦。”
“是。”劉公公得了令便退下去。
“雲河的兵權也是時候收回了,恰好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皇帝喃喃道,又回過身對呂高求道,“你還是要派人盯緊那個蕭提蘊,一次不行就等候下一次時機!”
呂高求得了命令退出殿去,其間還偷偷瞄了一眼皇上身邊的安貴妃。安貴妃給他使了一個眼色,他便低下頭轉身出了殿。
安河將軍府裏一間偏房裏,仵作正在給雲河檢查傷口,雲安抱著臂站在一邊,神色陰沉。
“郡主,將軍的確是中箭身亡,隻不過將軍體內留有毒素,應該是箭中含毒。毒素麻痹了心脈,導致了將軍的死亡。”
“再看箭頭形成的創口。”仵作走過去,用手指著雲河胸前的位置,“創口與尋常的箭傷不一樣,似乎箭頭在射中將軍後,又擴大了創傷。”仵作弓著身子,恭敬的對雲安說道。
“箭中含毒?”雲安半眯起眼,“我從未聽過世間有這樣的箭,你可聽說過?”
“屬下也未聽說過,不過依照屬下多年的經驗,大致可以繪出凶器的簡圖。此箭的設計和材質十分精妙特殊,郡主可以以此圖去民間尋訪,說不定就會有收獲。”那仵作說著,淨了手便用毛筆在紙上畫出一隻鐵箭來。
雲安接過來一看便皺起眉頭,嘴裏還是歎了一聲,“這支箭的設計當真是十分精巧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所設計,又是何人才能打造出這樣的利器來。”
之後的兩天裏,雲安帶著箭圖四處尋訪京都中的打鐵匠人,卻都沒有人見過這樣的鐵箭。
這一回還是毫無收獲,她就要走出鐵匠鋪。身後的鐵匠忽然從炙熱紅火的燒爐中抬起頭來,喊了她一聲。
“郡主留步。”那鐵匠道,“郡主四處尋訪,倒不如去太子府詢問當今的太子殿下。草民聽說,他最是喜歡搜集精巧利器,興許見過這樣的箭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