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了趕來的時候,千霧腹部的紗布都被血浸透了,坐在地上低低的笑著,“我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是不是很可笑?何時了,你說是不是很好笑?”
何時了不回答他,走過去蹲下來給他看傷口,“你以為事情這麼簡單?被人栽贓你殺了清和和老四雲河的事情你忘了?”
千霧猛然抬頭,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是誰?”
“聞禮。”何時了回答了一句,給他解開了滿是血的紗布。
“聞禮?”千霧愣了一下,隨後皺起眉頭看著何時了,“他不是早就已經死了?”
“就是因為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他才好在背後下手……”何時了接過一邊的濕帕子,給他擦了擦傷口周圍的血。
接著何時了又把大師姐告訴他的事情都轉述給了千霧。千霧握緊了拳頭,心中似有澎湃的怒火和憎恨。如果所有人都是聞禮殺的,那麼良辰……
“他現在在哪?”千霧沉聲問。
“別蕭打斷了他的經脈,我叫人把他送到了行獄司。不過我猜,太子肯定會派人來救他。”何時了給他紮了幾針,千霧傷口的血慢慢止住了。
“那就讓他救。”千霧鬆了握緊的拳頭,“聞禮殺了這麼多人也終有報應,我要讓他自願的赴死。”
何時了給他上了藥粉,又拿了新的紗布給他纏上,“這次不僅隻有太子和聞禮的勢力幹預了,你還記不記得當初霧渺說呂高求的人也去了岷山縣追殺提蘊?”
“對,不僅太子的人,父皇的人也參與了這件事……”千霧眼神中藏著陰沉的風暴,“我一定要查出來,父皇究竟是為了什麼要殺蘊兒,太子我也不會放過……”
陷害他,還害死了提蘊,這個仇怎麼都不能不報。
“現在已經知道當年槿之的事情跟皇宮撇不清關係,皇上又派了人來殺蘊兒,這事情背後肯定有個聯結,肯定不止是因為她二人相似的臉。”何時了道。
“我已經將江南的勢力聚攏到京都來了,不查出這所有的真相我如何能罷休!”千霧握拳用力的捶了捶地。
何時了鬆了一口氣。他怕提蘊的死對千霧的打擊太大,他會變得跟當年一模一樣。槿之死之後的前幾年,千霧過的都叫什麼日子?何止墮落沉淪可以形容?
現在事情漸漸的有了苗頭,他要激勵千霧把這些悲傷轉化成力量,引導他去查找真相。
第二天,行獄司被劫獄的消息就傳了出來,聞禮果然給太子的人劫走了。
此時千霧躺在房裏把玩著一個玉佩,許崇新和宿雨受命前來,行了禮站在他床前幾步的地方。
“你把這個送到太子府去,就說南王爺在王府恭候。”千霧把那個玉佩遞給許崇新。
許崇新接過來看看,那玉佩上麵刻了一個“如”字,並無其他特別之處。他接了玉佩就退出門去。
“王妃明日該蓋棺了……”千霧又昂起頭止了止淚水道,“葬禮的事情你要妥善安排,還有府上客人的吃住……”
“您昏迷的時候,皇上就派了人來給了恩賜,王妃雖然是側妃,但皇上恩準葬入皇家陵寢……”宿雨小心翼翼的道。
皇家陵寢?千霧不屑的一笑,“罷了,身後事都是做給活人看的,那就按照父皇的旨意,由禮部按照南成的喪禮禮製辦吧。”
未免打草驚蛇,他不能表示出對皇帝的敵意,隻能委屈了提蘊。
這頭太子府裏,許崇新把玉佩交給門房,讓他轉交給千奕,自己便轉身走了。
千奕接過那塊玉佩,並未看出來有任何特別之處,“千霧也真是有趣,好不容易救出來的人,怎麼可能因為一塊玉佩再入囹圄?”
一旁的聞禮因為武功被廢,早年的舊疾現在全部複發。他身上的幾大經脈被打斷了,現在隻能躺在床上,艱難的睜著眼睛等死。
他看見千奕手裏的玉佩,不停的晃動著手,嘴裏支吾的道,“殿下……玉佩……”
千奕聽到他的聲音,把玉佩放到他眼前。聞禮伸出手無力的抬起來,捏住了那塊玉佩,仔細看了看便大喊出聲,然後瘋狂的要衝下床。
“先生去哪?!”千奕低嗬了一聲。
聞禮搖搖頭,眼淚從眼眶中流出來,“妹妹,玉佩……去,王府……”
千奕聽不清他說什麼,心裏有很煩躁。聞禮是救回來了,但是人已經廢了,並沒有利用價值了。於是便擺擺手,吩咐身後的下人道,“去叫姬娘來,帶著先生一起去南王府。我就不信千霧膽敢在自己府上對太子的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