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許急得衣裳都沒換,快步走過去接過婢女懷裏的桃花。蘇容跟在後麵趕來迎接他們,見到他們的模樣愣了一下。
從山上回來的幾人,都十分的淩亂,臉上都是髒汙的泥水。衣裳似乎已經洗過了,卻還是裹著黃泥,頭冠已經重新束了,可還是歪的。千霧稍微好一些,如許就比較糟糕了,乍一看根本就認不出來是她。
桃花還在哇哇的大哭,蘇容聽了揉了揉耳朵道,“哎喲,我的桃花小祖宗,你爹爹都抱著你了,你怎麼還哭呢?”
桃花聽話愣了愣,瞥了一眼如許,小嘴一癟,馬上又淚眼汪汪,伸手過去找蘇容,“她不是爹爹,爹爹好看……”
如許聽到這句話,真是哭笑不得。一個多月沒照鏡子,她也知道他們的形容好不到哪裏去,隻不過沒想到會糟糕到桃花都不認識了。
“桃花,你再仔細看看。我是爹爹。”如許抱著她掂了掂。
桃花淚眼婆娑的仔細看了看她,似乎認出來了,一把抱住她又大哭起來,“爹爹,這麼久你去哪了?桃花好久沒有見到爹爹了,還以為你不回來了,那桃花又要沒爹沒娘了……”
如許在一邊哄著桃花,金風也過去一起哄她,桃花還是一直哭個不停。
千霧看不過去,走到如許身邊,自然的從她懷裏接過桃花。如許被他的這個舉動嚇到了,呆呆的看著他。
桃花趴在他背上,哭的不停的喘氣。
“桃花先別哭了,叔叔告訴你一個事情。你爹爹差點就回不來了,就是一直想著你才活著回來的。你看看你爹爹,又累又髒,讓他先休息一下好不好?”千霧拍拍桃花的背,在她耳邊低聲道。
桃花抽泣了幾下,帶著哭腔道,“小爹爹,回不來就是死的意思嗎?”
千霧沒想到她居然知道死這個字的含義,於是點了點頭,“對,桃花很聰明。”
桃花吸了吸鼻子,從千霧懷裏掙脫下了地,走到如許跟前。
如許蹲下身看著她,桃花紅著眼眶一抽一泣道,“爹爹你一定要好好的,桃花最愛爹爹了。”
抹了一把眼淚,轉而又去拉住婢女的手,“爹爹你去歇一會兒吧,桃花會乖乖等你的。”
如許摸了摸她的頭,“桃花真乖。”
說罷又抬起頭對千霧感激一笑,千霧微微點了點頭。
當夜裏,如許跟桃花聊天,她問桃花為什麼聽了千霧的話就不哭了,桃花抱著如許道。
“桃花什麼都不怕,就怕‘死’,因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小爹爹跟我說你差點沒了,我心裏害怕,就不哭了。”
如許看著她,她才五歲,可是卻比一般的孩子成熟的多,她倒希望她可以任性一些。於是她捏了捏桃花的小臉道,“其實桃花可以哭可以鬧,怎麼樣都沒關係,因為不管你什麼樣,我們都是愛你的。”
“可是桃花也愛娘親,愛金風姐姐,也不想讓大家擔心桃花啊。”桃花把頭埋在如許的懷裏,像小狗似的蹭了蹭。
如許拍了拍她的背,欣慰的笑了。
第二天吃過了午飯,蘇容舉辦了一個洗塵去晦的宴會,商幫的各位都紛紛上門拜訪了。
最先到的是秦歡,他進了正廳就火急火燎的衝到如許跟前,“許弟你有沒有怎麼樣?我聽說佛掌山上發了疫病?”
“我沒事,沒事……”如許一手支著腦袋,對他低聲道,“秦兄,王爺在那邊坐著呢。”
“什麼爺?”秦歡沒聽清楚,“你不都叫我歡歡的嗎?秦兄是什麼稱呼啊?顯得我好老。”
“王爺!你個癡漢!”蘇容拿起桌上的果子就要砸他。
他們這麼一來一往,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如許倒吸一口冷氣,溫柔的笑道,“王爺在那邊呢,歡歡。”
千霧端著茶淡淡的喝了一口。
歡歡,許弟?這稱謂真是讓人不舒服啊,千霧心裏暗自記仇。
“哦,嗯?王爺?”秦歡趕緊給千霧行了一禮。
見千霧的臉色陰沉沉的,如許有點嫌棄他。從前他可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啊,秦歡不就沒給他行禮嗎?犯得著這麼計較嗎?
秦歡剛剛坐下,這時候席鳴先搖著竹扇從外麵進來,他今日穿戴的十分講究,來到了正廳裏,先給千霧行了一禮,然後跟蘇容打了招呼,才關心的問如許道。
“許弟別來無恙?我聽聞你們跟玉壺的老百姓,一起在佛掌山上待了一個多月。期間出了許多事情,可讓我們都驚了一把。現在見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席鳴先話說的很有禮。
又一個叫許弟的。千霧的臉簡直黑的滴出墨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