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皺起眉頭,“大人一定是見過了當年的舊人,得到了舊人的應允和提供的線索,才會找到六居庵來。可此事絕非小事,貧尼還是要問一句,大人究竟是何人,又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
“在下金如許,此次前來是特地為了南王爺追查當年的真相。是薑太醫和言靜婆婆指引我來到這裏,如許無意間竟然查到了這一環,也實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今日前來唐突,望師太勿責怪。”如許對著師太行了一禮。
“看來一切都是因果循環……阿彌陀佛。”師太雙手合十,“今日你獨自前來,恐怕南王爺還不知道此事,貧尼相信你已經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希望你可以保守這個秘密。”
如許點點頭。
“當年孩子確實是送到了永安寺,當時蕭秉琛蕭施主借居在永安寺,娘娘的本意是希望蕭施主把孩子帶走。”師太回憶著過去,“可蕭施主預料宮中會有人追殺他,便把孩子交給了永安寺的主持。寺廟裏都是僧人,無法照養剛剛出生的孩子,於是便又把孩子送到了六居庵。”
“一晃眼,孩子在六居庵待了兩三年。最後蕭施主來把孩子帶走了,之後便再沒了消息。”師太哀歎了一聲,“聽說後來他遇難了,那兩個孩子也不知所蹤了。後來我再聽說兩個孩子的名字,已是在十多年之後了。”
如許在心裏想了想,忽然發現了一個駭人的事情。早之前別蕭說,他和槿之是蕭秉琛的義子義女,是在很小的時候被接到他身邊的。別蕭說的經曆和師太所說的這麼接近,這麼說來……
難不成,香妃娘娘這對龍鳳雙胎……竟然就是別蕭和蕭槿之?!
“孩子……叫什麼名字?”如許問的每個字都在顫抖,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一別兩寬,謹記於心。這是當時香妃娘娘留給孩子的一句話……”師太看著如許,“蕭施主為孩子取名,男孩叫蕭別,女孩叫……”
“蕭槿之……”如許忽然喃喃的接口,隻覺得眼前一陣暈眩,腳下一陣踉蹌差點倒下去。
這麼一算,蕭槿之和別蕭是親兄妹,也是千霧同母異父的弟妹。這麼一說,千霧愛了自己的妹妹十年……如許忽然覺得心裏很難受,似乎有塊石頭堵在了胸口。
同樣驚訝的還有比丘尼裏的老五,她雖然聽得一頭霧水,卻也聽出來她師父和宮中的娘娘有血緣關係。
師太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如許,“施主認識他們嗎?”
“雖不認識,但卻聽說過。”如許看了看她,又垂下眼搖了搖頭。
“阿彌陀佛……香妃娘娘心慈仁善,廣濟天下。希望大人能保守這個秘密,莫要害了王爺和其他無辜的人……”
如許雙手合十,對著師太行了一禮,師太便帶著眾位比丘尼離開了院子,走之前如許和老五對視了一眼。
回去的路上,如許心裏五味雜陳,越想越沉重。她為千霧感到傷心難過,他愛了那麼多年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妹妹……這真是應證了現代狗血言情劇的那句話,有情人終成兄妹。
但是與此同時,她心裏又有一絲竊喜。既然蕭槿之是千霧的妹妹,自己以後便不需要再對她耿耿於懷。可轉念一想,即便兩人是兄妹,千霧已經付出了感情,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再怎麼也改變不了,他愛過“蕭槿之”這個人。
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麼樣複雜的情緒回到許府的,剛剛下了馬車,便看到了千霧站在自己的府門口,抱著臂笑看著自己。
這一刻,如許莫名其妙的想哭出聲。
不過她沒有,她下了馬車後,走過去千霧身邊,抬頭看著他,眸子裏含著憐惜的淚光。波光流轉間,她隻能說出一句,“我回來了。”
千霧不知道她怎麼了,拉著她走進了許府,在中庭裏與她擁抱在一起。
這時候天色已晚,鉛色的天空中雲擰成了一錠沉沉的銀子,看起來又免不得要下一場大雪。
“怎麼了?我聽說你去永安寺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千霧溫聲問道。
“今天我特別思念你……就算這樣抱著你,我還是很想你。”如許不答他的話,隻是吸了一口涼氣,把頭靠在他的懷中。
“嗯。”千霧收緊了抱住她的手,嗅了嗅她發絲的香味。
第二天一大早,千霧從許府去上朝,棋川趕來許府給如許報告消息,說是昨夜裏六居庵被血洗,一個活口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