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大周祥和六年,當今聖上是下奴的母皇,母皇的名諱下奴不敢講。至於習俗,男子雖然生而卑微等同奴畜一類,不過大周素來以禮儀之邦自居,正經人家的男子未嫁前養在閨閣,除了母親姐妹絕不能讓別的女子碰觸身體。下奴貌醜,卻也還是尚未許人家的處子,如今清白已失,您若不肯收留,下奴唯有自盡。”
05觀念差異
付芷蘭隻覺得雷聲滾滾沒有停,腦袋炸開了花,心裏百感交集,一時間又開始懷疑自己在做夢。虧得她見過大風浪,也經常在 上看小說,基本常識並不缺乏,還算是能夠及時反映過來。
按照冰焰的說法,難不成他,來自女尊。
“冰焰,你們那裏是女人當政麼?男人地位比女人低對不對?”付芷蘭先顧不上其他細節,隻揪住最關鍵的這一點探問。
冰焰稍稍有些迷惑。
在他的認知範圍內,女人聰明智慧能夠生育後代是更接近神的尊貴生靈,而男人樣樣不如女人從出生起就是奴隸,這是天經地義自古不變的道理啊?不過國師大人講過,隨著朝代更替男人被女人訓練教化的越來越聰明,已經可以勝任更多的工作,因此到了大周立國的時候,對男人多了施恩少了束縛,規定隻要嫁為正夫的男人就可以脫離奴籍,在家中能夠擁有比一般男人更多的權利,如果一直恪守夫德相妻教女沒有被休棄,那麼正夫在年老色衰之時也能得妻家奉養,不會被掃地出門流落街頭自生自滅。
“妻主大人,難道神仙聖土不是這樣麼?”冰焰忐忑不安,懷疑這裏與大周有所區別,他不懂規矩萬一犯了忌諱,被妻主厭棄該怎麼辦,應該趁著妻主心情好,趕緊問明白才對。
“啊,嗯。”付芷蘭不知道該怎樣解釋這個敏[gǎn]的問題,於是將皮球踢回去問道,“我們這裏的確與大周的風俗不一樣,不過一時間也很難向你解釋清楚。你不妨將你們那裏的情況簡單說明,我聽聽若有差異就告訴你。
冰焰暗自歡喜,聽起來她並非蠻橫不講道理,她居然願意聽一個男人解釋問題。她應該是開明的好主人吧?他迅速回憶男子守則中各項規矩,分辨輕重緩急,琢磨著是不是要避重就輕地講,撿著對自己有利的說。
付芷蘭發現冰焰不像是野蠻愚昧無法溝通的人,他的言談舉止都體現出訓練有素的樣子,神誌也很清醒,對她的態度一直恭敬無比。她的戒備不知不覺開始降低,情緒也不由自主往同情與心軟的方向轉化。
冰焰赤、裸的上身遍布傷痕,舊傷未愈,新傷綻裂,他應該很難受,卻跪得筆直,絲毫不敢怠慢,應答著她的問題。他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若是長在現代社會才剛剛成人。如果冰焰所言句句是真,他來的那個女尊世界對男人一向如此不當人對待,他也實在太可憐了。
他憑空出現在她的麵前,無論是劫是緣,都是她無法逃避的責任吧?她不能視若無睹吧?
此時此刻,付芷蘭已經徹底放棄了扭頭離開的念頭。她想至少應該將他帶出荒山野嶺,為他買些正常的衣服,幫他治療處理傷口。然後再將他送往收留所之類的地方,這樣才算是符合人道主義的基本原則。
但是他口口聲聲管他叫妻主大人,他認定了是被她輕薄,她該如何是好才能擺脫這種尷尬的誤會呢?難道要為他係統地講解一下現代社會的道德標準,宣傳灌輸男女平等的觀念麼?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怕是自己三言兩語講出來,他根本不會信,信了短時間內也未必接受的了。
付芷蘭一邊盤算著怎樣甩脫麻煩,一邊加速將晾在石頭上半濕不幹的衣服穿好。雖說對麵跪著的是女尊世界來的溫順男人,不過她也不習慣繼續穿著內衣與一個陌生成年男子討論正經問題。萬一對方以為她又要“輕薄”他,那她可比竇娥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