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沒有窗戶,看不見外邊的情形,這是她家裏的刑房麼?可是這裏沒有他熟悉的腐爛黴變的難聞氣味,沒有蟲鼠,有光亮,還有瓷器做成的潔白的馬桶,神奇的能永遠流出清水的機關。
他不用擔心方便無處解決,餓了也能用取之不盡的涼水充饑。傷口的痛楚,以清水衝洗便可以緩解,這裏真是不錯的休養的好地方!如果可以留下來,如果以後都能被允許在這個房間休息,那該多好呢?
在大周的皇宮,隻有被母皇寵幸的男人才有獨立的居所,其餘男人們都是統一看管擠在低矮的大棚屋內休息。他因容貌問題時常被人嘲笑作弄,有時又因習武到深夜才能回來,自然尋不到靠近火塘的溫暖位置。他記憶裏能夠睡在門邊,不被趕到屋外已經是很好的情形。更多的時候,他帶著傷蜷縮在外,緊緊靠著外牆幻想並不寬大的屋簷能夠遮風避雨。
妻主將他看押起來的房間,似乎沒有別人居住。這真的不像是刑房,倒像是給得寵的男人居住的單間。
他的妻主其實沒有生氣麼?他的妻主也許隻是喜歡打男人。她見他乖巧聽話而且禁打,她又打算將他留下了麼?
冰焰努力向著好的方麵幻想,隻要這樣想一想,身體也仿佛不那麼痛了。
“表姐,你們剛才在臥室做什麼呢?動靜好大。”高樂推門,對著失魂落魄往臥室走的付芷蘭,好奇地問了一句,並且真誠地提醒道,“表姐,雖然那個男人不正常,但是也別玩的太過,身體要緊。”
“嗯。我正考慮要不要將他送走。”付芷蘭含混地答了一句。
高樂胡亂附和道:“表姐說的對,早點將他送走吧,看著怪別扭的。”
“對了,我剛才把他關在傭人房了,這是我們兩人的事,你別理他,別放他出來。”付芷蘭心想表弟還是未成年人,千萬不能讓他看到那種暴力血腥的結果,影響了她在表弟心中的光輝溫柔形象。
付芷蘭殊不知她在表弟心中的形象是光輝沒錯,隻不過與溫柔相去甚遠。
高樂吐了吐舌頭,自認為很體貼地回答道:“表姐,我明白。你放心,有關你的特殊喜好,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絕對不告訴未來的姐夫的。”
“你個小鬼頭,不想活了?”付芷蘭就算再遲鈍,也已經咂摸出表弟話中隱含的不良意思,咆哮道,“快滾回房去,否則我連你一起打!”
“表姐,冤枉啊!我對你可是一片赤膽忠心!”高樂倉皇地關門,逃回房內。表姐隨便裹了一件浴袍衣衫不整,隱約可見手上臉上那些明顯而清晰的血跡,剛才主臥室裏的拳打腳踢之聲猶在耳際,怎麼能不讓高樂往歪處想?他在心中默默祈禱,但願那個受虐狂比看上去更強壯堅韌一些,千萬別讓暴力的表姐玩成殘廢。
冰焰內力高深,就算隔著門牆,也能聽見外邊的對話。
妻主的表弟嫌棄他,這沒什麼奇怪的,可是妻主的意思,應該是也想要將他趕走拋棄吧?
他猛然意識到,她自始至終都不曾承認他是她的男人,她隻是明確說不願他稱呼她為妻主。她沒有重刑責罰,是因為根本不必要,她不想留下他,她一覺睡醒了,也許就會將他賣掉,他身上少一些傷能賣個更好的價錢麼?
被拋棄的恐懼比饑餓和傷痛更難熬,冰焰仿佛瞬間被抽去了所有力量,頹然地跌回地上,下意識蜷縮起身體。
他剛才還打算清洗傷口,喝些涼水安心休養,現在他什麼都不想做了。
就要被拋棄了麼?哪怕他不顧臉麵,將處子之身給了她,她仍然看不上,不在乎麼?
的確,他這種醜陋容貌,不明來曆,剛剛還恬不知恥地強迫她……她厭惡他,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