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抵抗多少的艱難。
或許真的像馮素端說的,如果他愛……
可是有時候,你越怕發生的事情,往往越容易發生。
第一天,她發了短信。要照顧父親暫時不回去。
第四天,他發了短信。要出國考察各處酒莊的葡萄種植情況。離開了。
等她趕回家,早已人去樓空,隻剩下還在收拾行李的方佩雲。
空氣中彌漫著他常抽的某個牌子香煙的味道,淡淡的煙草味殘留在未及更換的被單上,枕頭上。
任愷昕愣愣地望著被收拾齊整的臥室,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走了,他竟然走了……
“咦,是昕昕啊,你父親好點沒?我正打算收拾好行李,去醫院看看他再走。”方佩雲拎著行李箱出來,故作驚訝地拍拍她的肩膀。
她呆滯地轉過頭,三天三夜沒有闔眼的她,失魂落魄地眨了眨眼,“媽……”
握住門把的手微微輕顫,骨節泛白。“小賢他……”
“他出差了,有什麼事你給他打電話吧。”方佩雲攏了攏發髻,從包裏掏出一疊便箋紙取出一張,“一會兒曲楓來接我,你把醫院和房號寫給我。”
她木然地接過紙和筆,寫好之後遞給方佩雲。
“有什麼需要給我打電話,要是一個人悶得慌,就到北京來。”方佩雲摸了摸她的臉頰,目光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無限怨歎道:“小賢又出門了,什麼時候才能有好消息呢!”
任愷昕默默地垂下頭,苦笑。
曲楓來接方佩雲的時候,高跟鞋的啪啪聲踩得震天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到來,還特地在任愷昕麵前轉了個圈。
春意漸濃,單薄的春衫遮掩不住她曼妙的身材,呼之欲出的胸部雪白豐盈,精心描繪的眉眼有一股藏不住的嘲諷笑意。
“任小姐,boss出遠門了,短時間內不會回來。我把秦太太送回北京之後,也會去與他彙合,有什麼需要我代傳的嗎?”
任愷昕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恢複了她平日的笑意,上翹的唇角,不輸於任何人的張牙舞爪,“曲助理,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電話這種東西嗎?”
想耀武揚威,你還差了點!麵對他的過去,她都沒有示弱過,怎麼會被這樣的女人打敗!
就算現在她渾身冰冷,不知所措,也不能讓她得逞。
*
任愷昕又開始重複一年之前的生活。
一年前還沒有秦賢,她的生活隻限於聽海。每天伸著懶腰煮著各種口味的咖啡,趴在吧台上看著客人們或閑聊或發呆,和汪謹雨嬉戲打鬧,在吧台裏麵看著戀人們分分合合,幻想有一天自己的愛情也會在某一個角落上演。
現在她人在聽海,卻沒了當時的心情。
看著聽海裏人來人往,她卻早已失去對愛情的幻想。
當一個人經曆過愛情的甘醇與苦澀,還如何勇敢地麵對幻想中純淨的愛情。
如果沒有遇到他,她還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女孩,每天做著愛情的白日夢,期待她的王子會騎白馬而來。
可是她從來就沒有幻想過,王子是迫於無奈才翩翩而來。美好的生活僅限於一個完美的結局。
她的手機在口袋裏嗡嗡做響。
任愷昕淡漠地掃了一眼,從他離開之後的半個月,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短信。
她在等,她一直在等。就像這一年來等待他的愛一樣。焦灼,期待,失望,無奈,直至絕望……
她接起電話,是汪謹雨。
“昕昕,快來醫院,我……”
任愷昕一刻也不敢耽擱,墮胎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也敢一個人去。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無助的小雨,聲音哽咽而虛弱,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搖搖欲墜。
她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直至看到汪謹雨坐在醫院走廊的長凳上,一張小臉慘白,額頭上的冷汗簌簌滑落。
她連忙撲上前,蹲在她的腳邊,扶住手臂,急切地問道:“小雨,怎麼這樣,唐展之呢?”
不提唐展之還好,一提起他,汪謹雨的眼淚便一下子奪眶而出,似乎隱忍了很久,一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他說不要孩子,不要我了……”
“這個混蛋!”任愷昕咬牙切齒,攙扶著汪謹雨站了起來,“咱們先回家,我再好好地找那個混蛋算帳。”
任愷昕說到做到。對自己的事情她無能為力,但是為了小雨,她沒有什麼不敢的。
大不了大家撕破臉,對這樣的人渣沒有必要留什麼麵子。
像小雨那麼單純的女孩,如果沒有遇見唐展之這樣的男人,還會是那個無憂無慮,一心隻想開甜品屋的開心少女。
如果沒有遇見……
“唐展之,你給我出來。”任愷昕把唐家的大門敲得乒乓響,可唐展之怎麼也不肯出來,應門的傭人一直強調他不在家。她已經去過深藍,他根本就不在那裏。她沒有辦法,隻能到唐家來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