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賢的酒量算是海量,千杯不倒,萬盞不醉,不同的酒摻著喝,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是,這種飯局不比他平時的酒會應酬,不把人喝趴下,就顯示不了你的誠意。在官場上遊走,要的就是這份愛拚敢闖的勁兒。
就算你是秦開先的兒子,也不能免俗。
更何況在座的都是叔伯輩的長者,這酒更是少不得。
還好,秦賢真的很能喝,也很能裝迷糊。
酒過三巡,他已經和幾個中組部的叔叔勾肩搭背,手裏端著杯子一個勁地對碰,眼看著幾個叔叔都把酒都喝掉了,他卻借著醉意又給他們滿上,自己的杯子放在一邊,轉眼間又從旁座換了個空杯子上來倒酒。
一場飯局下來,該趴下的都趴下了,一個個讓司機給扶著出去,抬上車送回家。
秦賢站在酒店門口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摸上一盒香煙,抽出一根咬在嘴裏,邊抽邊等秦開先的司機去取車子。
他沒有醉,腦子越喝越清楚,眼神也越喝越清明。
趁著他們都喝得東歪西倒之際,他把手中的杯子一換再換,換到不能換了,就含進嘴裏吐在擦手的小毛巾上。
他相信明天還會有飯局,甚至往後的一個星期這樣的飯局酒局肯定會接踵而至。
不為別的,老秦家的小兒子也出山了,大家夥都來試試水吧。
“怎麼,第一天就撐不住了?”秦開先滴酒未碰。他年前大病了一場,正在服藥期間,誰也不敢灌他的酒。
秦賢揚了揚眉,吐出一口煙,“你兒子就是幹這個的,不過是換了個喝法罷了。”
“這倒是。你那是小資情調,這可是實打實的。”哪一個在官場摸爬滾打的人沒有經曆過這種車輪陣,哪一個不是酒精考驗出來的。
“小意思。”秦賢把煙掐滅在身旁的垃圾桶裏,揉了揉眉心,“爸,我晚上就不回去了,有什麼事您給我打電話吧。”
“因為你媽?”秦開先大概知道方佩雲不會給任愷昕好臉色,卻不知道她帶了曲楓一起來,聽秦賢說起時,他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她是我媽,我不能說她不對,她的出發點再好,也不能那樣對昕昕。但是,她是我媽,沒有她就沒有我。所以,我不會跟她生氣。我隻是氣我自己……”秦賢自嘲地笑了笑,“我暫時住酒店吧,您讓司機把我的行李送過來。”
人最大的無奈就是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
秦賢不想當麵給方佩雲難堪,也不能跟她起衝突。他們是一家人,總是要見麵的,不可能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就算方佩雲不會生他的氣,以後她總會把在這件事情上受的氣都統統歸咎於任愷昕。那麼,將來的婆媳關係就更難了。他不為自己,也要為任愷昕留一點餘地。
他也在這間酒店住了下來,房間正好在任愷昕的隔壁。當然,這不是巧合。
隔天一早,秦賢換上一身莊重又不失優雅的深色西裝出現在逸品酒莊北京分部,發布公司自成立以來最重大的人事任免。
免去曲楓總經理助理一職,補發三個月工資,不再任用。
人事任免通知即刻由公司內部郵件下發至各地分公司。眾人嘩然。
在逸品,曲楓的存在就像是老板的替身。她和老板一起創業,幫他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有人甚至揣測,曲楓會是老板娘的不二之選。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曲楓會被老板免職。
曲楓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是一滯,她千算萬算,認為秦賢始終不敢對她痛下殺手,是因為心中有私。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措手不及。
“為什麼?”曲楓仍是不死心,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秦賢的辦公室。
秦賢沒有抬頭,在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我以為,你知道為什麼。”
“我不知道。”曲楓在賭,賭她這三年的努力,賭她辛辛苦苦為他打下的一片江山。
秦賢放下手中的筆,身體往後一靠,“既然不知道,就沒有知道的必要。你現在要清楚明白的事,是你被開除了。不是外調國外分公司,而是免職。”
“為什麼?”
“我需要能公私分明的助理,而不是把公私混為一談的助理,過多地幹涉老板的私人生活,已是超越了你的工作權限。我愛我的妻子,不管她因為什麼而嫁給我,我都愛她。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
“沒有我,也就沒有現在的逸品。”曲楓信誓旦旦。她有這份自信,然而……
“逸品?”秦賢淡淡地笑了,出眾的眉眼有一種出世的魅惑與淡雅,“隻要我的妻子能原諒我所做過的錯事,我不介意把逸品拱手相讓。”
他不在乎。逸品是他打拚回來,即便失去了,也會有賺回來的一天。可是老婆隻有一個,失去了就再也沒有了。
“除了三個月的遣散費之外,我在C市的繁榮地段還有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明天我會找律師過戶給你。這是你應得的。”秦賢不是一個